雖不免瑣碎,終水落石出。
但也有那腦子不清楚,或是仗著賈府風俗,年高伏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自以為伺候過太爺,老太君之類并不將瀟春雪之流放在眼里。
只交一點錢敷衍的,非說記不清的,又或是大叫冤枉說那些錢原是辦事用掉了,甚至自個還多掏錢墊上的,找主子討情的,哭著、鬧著要去哭太爺的,真是各出奇招。
對于這樣不知死活的人,自然有手段處置。
尤其那些在王熙鳳、瀟春雪等人跟前哭訴,自個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年輕主子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倚老賣老大鬧特鬧的,全被瀟春雪送到賈母那去了。
賈母大怒,見都不見,當場派人去抄了這幾家,拿了賣身契通通發(fā)賣出去,又命人傳話給王熙鳳:“一個個仗著伺候過太爺、老太君,原比別人有些體面,他們就生事,比別人更可惡,專管調唆主子,護短偏向。
之前我都是經過的。
不想今日又遇上,我已重罰。
以后再有不必回我,照此列辦就是。
”傳這話時,邢夫人正帶著人責問王熙鳳不敬公婆,敢動她和賈赦的人,一聽賈母這番話,臉都白了。
666見了笑得直打滾。
瀟春雪等人憋笑也憋得很痛苦。
邢夫人雖然愚蠢無恥,但在小輩們面前還是要臉面的,只恨不得昏過去,偏又不敢,只好帶著人灰溜溜的跑了。
下人們好處置,但賈家族中人又該如何處置?賈家的族中人當然是不處置,所謂胳膊折在袖內是如今貴族階級的普遍處事原則,無所謂對錯,不能脫離時代來看待這個問題。
在這個時代,下人與主子的身份地位有著極大的鴻溝,瀟春雪他們可以處置賈家所有的下人,卻不能隨便處置那些貪墨了的賈家族人,哪怕有賈母這個老祖宗的首肯,賈珍這個族長的允許以及尤氏作為宗婦參與其中。
不過賈家族人看到榮寧兩府這樣大張旗鼓重罰貪污下人又怎么不會內心惶恐呢?尤其經過族學改革后,賈家族人現在有不少腦子清醒的,見此情形,不但自個帶著賬簿銀票前來歸還,還會規(guī)勸關系好的,同來歸還。
這些族人當然不是請罪,他們中有些人會找理由,比如豬油蒙了心,之前算錯的賬等等。
那些聽起來很假,但卻可以給雙方臺階下的理由將錢還了,當然也有極少數說了實話:“之前大家都拿,我若不拿,總是不合群,下面的人喝不到湯,也是要鬧的。
”也少不了有一部分裝傻充愣,想著總不能為了幾兩銀子就被族譜除名吧,反正拿也拿了,花也花了,還是還不起的,也舍不得的還,將來要餓死了,難道族里還能眼睜睜看著不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tài)。
對于這部分人,現階段確實動不了他們,可是這些人再也不會得到榮寧二府的任何幫扶,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斷掉了日后的生機。
對于瀟春雪、趙平樂來說,全程參與這次廉政整|風運動,沖擊不可謂不大。
在他們心中,始終無法將下人當做私有物看待,看他們看來,主子與下人是勞務合同關系。
出現貪墨事件,先賠錢,然后貪墨小額者酌情處置,貪墨大額者辭退,再聘用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