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太陽起得早。
五點多,紅日已經(jīng)爬上山頭。
金島的霧氣浸染了緋紅的霞光,彌漫在阿原山嶺,如同薄紗一般輕籠在少女的臉頰。
楚小花起了個大早,洗漱完,把家里打掃了一遍,給家人煮好早飯,喂完家中僅有的兩只老母雞,然后背著一個大籮筐上山去了。
她準備到山上采集一些名貴的菌子,順便再撿些野生藥草。
過兩天會有鎮(zhèn)上的人,專程來寨子里收購這些東西。
她可以賣些錢,好攢夠下學期的生活費。
寨子附近的菌子和藥草都被其他大人采得差不多了,她只能跑去更遠的地方。
追著霞光,翻過兩個山頭,又徒步走了一個多小時,楚小花終于走到了離寨子最遠的崖麓處。
這里的山壁之上是一條偏僻的輔路,偶爾會有縣城的車從這邊開上高速公路,通往寨子的車也會從這里經(jīng)過。
山壁之下是金島西部山脈的大斷尾,附近都是成片的野嶺,荒無人煙,只有一些在山里隱修的老半仙。
寨子的人嫌這邊闃遠,都不怎么過來,所以連小路都沒有。
因此,這里的植被風貌還很原始,野生藥草和菌子的分布也比較廣泛。
昨夜下了一場大暴雨,山澗漲了許多水,小路變得十分泥濘,時不時會有泥石滑坡滾下。
若不是為了下學期的生活費,楚小花也不會冒著危險沿山溪一路翻找,這都是無奈之舉。
她本想爬到崖上碰碰運氣,看看巖壁上有沒有野生的鐵皮石斛,這玩意兒能賣不少錢。
走著走著,才上了半山坡,前方一個巨大的白色物體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
楚小花覺著奇怪,走近了些。
眼前是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車身斜插在一片茂密的樹叢中,像是從山路上摔下來的。
乍一看,車窗玻璃全被震碎了,部分車身也已經(jīng)嚴重變形。
駕駛位上卡著一個短發(fā)女人,一動不動,雙眼緊閉,手還死抓著方向盤。
她左邊的額頭撞破了,流了不少血,血痕掛了半邊臉。
楚小花出生十五年,頭一回看到這么嚴重的車禍現(xiàn)場。
而在這之前,別說是車禍,連這種看起來很高級的轎車,她都很少有機會見到。
這可如何是好?楚小花把手放在那女人的鼻子前,又摸了摸她的頸脈,感覺到她的呼吸和脈搏還在,這才安了心。
“你還好嗎?”楚小花伸出手,輕拍車內(nèi)女人的肩膀。
“醒一醒?”見這人沒有反應,楚小花又拍了拍她的臉頰。
“喂?”依舊沒有反應。
楚小花想起剛才隨手采的一些藤草。
沒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吧。
她立刻脫下背簍,從里面挑了一些雞矢藤,攥在手里使勁搓碎,把草碎涂在那女人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