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終于趕上來的打手卻沒收住腳,一涌擠著撞到了圍欄上,有個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如果不是后面的人及時發(fā)現(xiàn)抓住了他的衣領,這一摔下去,便是血肉四濺,頭破血流。
老鴇剛松下的心弦頓時又提了起來,忙忙慌慌地叫人趕緊抓緊。
一陣雞飛狗跳中,今夜飛鶴樓算是徹底被攪黃了生意,那些稍微有點官職的,看到攝政王在這里,全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一時間無數(shù)車駕從飛鶴樓駛過,歌女舞姬也瑟縮地躲在角樓里,前一刻還喧囂熱鬧的青樓,這會兒鴉雀無聲。
顧弄潮掃過靠著墻漫不經(jīng)心笑著的風靈衣,在老鴇一迭聲的告罪下,邁步離開了樓內(nèi)。
他上了馬車,但馬車剛駛出去幾步,就又停了,一截修長的手指抓住車簾猛地掀開,緊接著言霽坐了進去,一聲不吭地抿著唇,車夫等了下,見里面沒有動靜,只好硬著頭皮接著駕車。
顧弄潮略一思索,道:“那個黑衣人是你派去的?”
“不是?!毖造V看左上方,看右上方,就是不看顧弄潮。
轱轆的車輪聲中,夾雜了一聲寵溺又無奈的輕笑,言霽的耳根在這笑聲中逐漸染紅。
目光終于移向顧弄潮,他道:“我想過了,既是因為我讓你遭了白華的罪,我就有責任幫你將白華治好?!?/p>
聞言,顧弄潮勾起嘴角:“只是因為這樣嗎?”
“不然呢?!毖造V嘟囔了聲,手指不由自主擰緊了衣擺,他的所有反應都被顧弄潮看在眼底,原本冰封的眸子軟化了些,整個人的氣勢也沒有之前那般懾人了。
顧弄潮很輕地說道:“如果臣說,成型的白華,治不好了呢?!?/p>
他一直不想讓言霽知道這件事,曾經(jīng)他經(jīng)歷過的絕望,不想讓言霽也經(jīng)歷一遍,但面對一直依賴著他,無論自己怎么疏離都會湊上來的小皇帝,或許殘酷的真相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言霽面露迷茫,問他:“什么叫成型的白華?”
“就是陛下看到的,從心臟生出,長在皮膚下的血紋,當這個花騰出現(xiàn),就證明白華已經(jīng)成型了?!?/p>
言霽又問:“成型會怎樣?”
他只記得康樂曾滿是惡意地對他說過,這個咒術(shù)會令人[自取滅亡]。
現(xiàn)下,腦海里的這句話跟顧弄潮淺淡清冷的聲音巧妙地重合在一起:“會令人自取滅亡?!?/p>
如果只是讓人性格暴戾難以控制殺戮,言霽覺得尚還能控制,畢竟自己是大崇的皇帝,顧弄潮即便權(quán)利再高,始終也越不過他,只要他還活著,顧弄潮就沒法鬧出太大的事。
“我一定會找到白華咒的解法?!毖造V從愣怔中回神,緊緊握住袖擺下顧弄潮冰冷的手指,說道,“你也不能放棄?!?/p>
顧弄潮看著窗外往后飛躍的燈影,神色重新被冰霜覆蓋,那雙手從言霽溫熱的手心抽出,帶著低啞惑人的笑音道:“陛下最好,還是祈禱臣放棄為好。”
攝政王府卿竹居。
朦朧的燈火下,
傅裊靜靜站在窗口看著外面被風吹得浮動的花草,風也拂過她肩側(cè)的落發(fā),在感到冷意時,
侍女將一件貂毛坎肩搭在她肩上,
低眉垂目道:“姑娘,夜里涼,
小心傷著身體?!?/p>
“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啊。”
傅裊收起臉上的落寞,勾唇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