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送到宮里再不看一眼,
更別說批閱,漸漸的,
朝臣們識了趣,著急的政務都往攝政王府送了去。
陳太傅對于皇帝這做派連連嘆氣,說他好不容易有了點話語權,
不可就如此懈怠了,前路艱難,
更應該居安思危。
念經(jīng)似的每日下朝后就要找到他說上一番,
言霽往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陳太傅說得口干舌燥,
再令人賞杯倒?jié)M的茶,氣得陳太傅拂袖而去。
相處近一年,朝中臣子基本都了解了言霽,
知道他并不如之前傳聞的那樣呆傻好糊弄,
這一年發(fā)生的許多大事,
可以說都跟這位新皇脫不了干系,若還將他當個傻的,辜負他們在朝中摸爬打滾這些年。
最主要的還是,
自跟顧弄潮挑破后,
言霽便懶得再裝傻了,具體體現(xiàn)在宮人們發(fā)現(xiàn)皇帝越來越難伺候,
面上雖依然澄澈天真,
一笑時卻常常使人不寒而栗。
照鏡子時,
言霽想,自己是不是變得越來越像書中寫的那個他。
雖然有時候依然會做一些沒厘頭的蠢事引得木槿不停念叨,但在茶肆酒巷,他已經(jīng)成了陰晴不定,隨時會跟攝政王決一死戰(zhàn)、想要翻身把歌唱的勵志傀儡皇帝了。
然,并不如坊間所訴的那般水深火熱,朝堂上、私下里,言霽面對顧弄潮依然恭敬乖巧,言聽計從。
其中自是有種種緣由,讓他沒辦法跟顧弄潮徹底撕破臉。
暖閣內(nèi),言霽抱著薛遲桉教他謄抄禮記聘義,木槿在旁邊揮著毛撣子除塵,抽空瞟了一眼,艱澀地念起開頭的句子:“以圭璋聘,重禮也。”
念完,木槿嘆了口氣,問她,她說道:“奴婢覺得傅家小姐太不值當了,連個聘禮都沒有,還要給那家伙留個種,看開點多好呀?!?/p>
片刻后,木槿踟躕地問道:“那陛下之后答應傅家小姐,饒恕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