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言霽只愿意送些隨手買來的東西給她賀壽。
顧弄潮像是猜到了言霽的想法,擺弄拒霜花的纖長手指收了回去,蜷縮在袖子里。
言霽是顧弄潮從十三歲這個定性的年紀帶到現(xiàn)在的少年,怎么會聽不出這話里還有針對他的怨念,顧弄潮一直認為自己是不在意言霽是什么想法什么感受的,執(zhí)線人怎么會在意傀儡在想什么,但他卻又矛盾地,一次次問言霽恨不恨他。
“我不恨皇叔?!?/p>
他們好像有著心靈感應。
言霽微微彎著眼角,眼中卻是訴不出的悲傷:“就像皇叔的家人們?yōu)殒?zhèn)守邊疆而死,最后仍落得謀逆叛國的罪名一樣,皇叔不也依然在為大崇謀劃,你明明也是恨著大崇朝的?!?/p>
“皇叔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崇的子民免受戰(zhàn)火,為了我這個廢物皇帝能坐得安穩(wěn),所以我不會去恨皇叔?!?/p>
顧弄潮像是要將言霽看穿:“你怎么能肯定我是為了大崇,而不是拿你當擋箭牌,等鋪好路后,將你殺死取而代之?”
那語氣冰冷如三月飛霜,言霽不易察覺地頓了下。
然后他說:“夢里告訴我的?!彪m然你說的這句也真的實現(xiàn)了一半。
這個話題就這樣被顧弄潮無情終結了,場面一度很冷,言霽抱起桌上的拒霜花,待不下去道:“我去看看清風?!?/p>
說完就快步離開了這間沉悶的房間,大狼狗追著言霽跑了兩步,被顧弄潮無情地拽了回去,有一下沒一下揉著大狗后頸的毛。
梅無香從屏風后出來,很是疑惑道:“瘋犬不是見到陌生人沖上去就咬的嗎,今天怎么對陛下這么諂媚?!?/p>
顧弄潮不自然地別過臉,語調散漫道:“大概狗也嫌貧愛富吧?!?/p>
瘋犬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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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風靈衣才是飛鶴樓真正的主人?!”清風被這則消息驚地竄了起來。
“小聲點?!彪m然知道整個花市都沒別的人,但言霽還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捂清風的嘴:“你一直待在飛鶴樓,都沒察覺風靈衣不對勁的地方嗎?”
清風一臉扭曲地搖了搖頭,臉色十分不好:“那張紙條上寫的消息,還是他透露給我,我才拿到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好人。”
無言的沉默在兩人間彌漫開。
清風像是覺得有點冷,抱住自己搓了搓胳膊,難以啟齒地開口:“那個、你之前、承諾的,現(xiàn)在飛鶴樓的情況你也掌握了,什么時候將我贖出來?”
言霽原本凝重的神色一緩,淺淺笑了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霎時如同籠罩了一層攝人心魄的圣光:“我會的?!?/p>
他話音一頓:“只不過”
清風:“”
言霽握住他的手,那笑容像極了清風在飛鶴樓看到的,渣男哄騙無知姑娘時露出的模樣:“我還想知道關于風靈衣更多的消息,以我們多月來深厚的交情,清風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小皇帝睜著大大的眼睛,
里面似盛放了萬千星辰,澄澈無害,以一副滿是信賴的目光注視著清風,
清風的耳朵在這樣的注視下一點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