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五沒有回答,雨水從他堅毅的下頜淌落,他依然義無反顧地駕著馬車直直往前,像是沿途又再強的力量阻攔他也不會停下。
就像他說的,這是主人的命令。
薛遲桉脫力地坐了回去,再多的焦躁在這時也不得不按捺下,他打不過影五,只能被迫離言霽越來越遠,就算他拼盡全力趕回去,肯定也找不到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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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霽是被痛醒的,耳邊聽見一道破空的揮打聲,條件反射地偏開頭,鞭子錯過他的臉狠狠甩在脖子上,拉扯開原本就被割裂的傷口,痛覺直達頂峰。
“呵,醒了?”
那人逆著天窗照進來的光正對著他,待言霽適應光線后,終于看清此人的臉,正是康樂郡主的弟弟啟王。
偽裝成店家給他們的茶水里下-藥的人。
言霽渾身無力地靠坐在一把交椅上,粗略掃過這間黑沉簡陋的房間,無法判斷自己在哪,最終視線重新落回啟王身上,臉上浮現(xiàn)出恐慌與震怒:“大膽,你這是做什么!”
一出聲,才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啞了,應該是脖子上的傷口所致,亦或是受了寒,總之他出口的話剩下的那點威懾力也沒了。
啟王好整以暇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勾著言霽的下頜抬起,滿臉的陰鷙惡意;“你除了有個好出生,哪點配得上裊兒,憑什么,憑什么本王守著裊兒那么久,她也從不多看本王一眼,偏偏在太后舉辦的賞花宴上,對你另眼相待!”
言霽怕得顫抖,又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學著皇叔的強調(diào)譏諷道:“因為你丑,傅裊自然看不上你?!?/p>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啟王,森冷無比地開口道:“就是因為你,壞了阿姐的生意,還想搶走裊兒!”
鞭子發(fā)狠地再次抽下,猝然間被一道聲音厲聲喝止:“住手!”
康樂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她來得很急,發(fā)簪凌亂,神色驚惶,在看到言霽的那刻,整個人被定在了那,隨后狠狠瞪向啟王,咬牙切齒道:“你為何不跟我商量?”
啟王也正是上頭的時候,加之先前堆積下的不滿一同爆發(fā):“商量?商量了阿姐就會同意嗎,裊兒都要被送進宮了,等欽天司的八字算下來,就再沒轉(zhuǎn)圜的余地,就算之后我們成了大業(yè),我也沒法光明正大地將裊兒娶進門!”
康樂奪過他手里的鞭子扔去角落,滿臉怒容地道:“什么大業(yè),你魔怔了是吧,趕緊給陛下跪下!”
言霽沉默地看著這對姐弟,在這時冷冷地說道:“下跪?等朕出去,朕要摘了你們啟王府所有人的腦袋!”
啟王忙不迭接道:“阿姐,你看到了吧,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我們手里不是有那封遺詔嗎,等他死了”
“住嘴!”康樂氣得腦袋嗡嗡直響,那邊的事她還沒解決干凈,自己這寶貝弟弟又惹來這么大的麻煩,康樂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真如他所說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康樂將啟王叫走了,她現(xiàn)在必須盡快將啟王干這事的尾巴收干凈,暫時顧不上言霽,言霽就被囚禁在這間他醒來就沒被挪動過的房間,他抬頭看著天窗,至少有二十尺高,且只有塊磚頭的大小,根本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