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因為難受?!?/p>
言霽聽著這話,感同身受般也被潮水般寂冷的難耐之情所湮滅,他蹙眉問:“為什么難受?”
“因為我明明很喜歡一個人,卻要眼睜睜看著他蹉跎自己?!?/p>
言霽道:“你說的是顧弄潮嗎?”
那人自顧自道:“是我將死前的執(zhí)念與呼喚,喚醒第一次戴上衛(wèi)冕的你隨之睜開眼,擁有一瞬窺見這間的能力?!?/p>
言霽緩慢地眨了眨眼,將落進(jìn)眼中的飛雪融化。
“謝謝你,沒有讓過去與未來成空?!蹦侨苏酒鹕?,伸手緊緊擁抱著言霽,低聲呢喃著,“當(dāng)脫下衛(wèi)冕時請再次睜開眼吧,想起所有的一切,不要讓之前的努力白費?!?/p>
言霽愣愣地抬手,想要回抱這個看起來很難受的人,但當(dāng)他剛觸碰到對方身體的時候,那人化成曼舞的飛雪,飄散著吹卷過言霽垂落身側(cè)的發(fā)絲,騰空遠(yuǎn)去。
下一秒,言霽回到熟悉的寢殿,飛雪與冷寂盡數(shù)消失,他手里提著一盞即將燃盡的琉璃燈。
旁邊耳房的小門被拉開,顧弄潮披著一件外袍走過來道:“睡不著么?”
言霽看著顧弄潮,他還沒從刺骨嚴(yán)寒的冰原緩過神,連呼出的熱氣都感覺瞬間凍成了冰渣。
“冷”
“明日便是國宴,陛下早些睡”顧弄潮聽到言霽的話后停住,伸手碰了碰言霽蒼白如冰的臉頰,指尖果然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冰冷。
琉璃燈里燃盡的火焰搖晃了下,徹底滅了。
寢殿再次陷入空蕩靜謐的黑暗中。
沒等顧弄潮有所動作,琉璃燈墜落地上的聲音響起,懷里便被擠進(jìn)了一個瑟瑟發(fā)抖的柔軟身軀,言霽緊緊抱著他,再度說道:“好冷?!?/p>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冰原里呆了很久很久,直到現(xiàn)在,才終于從那里出來。
顧弄潮環(huán)抱住顫抖的身體,將自己的體溫渡了過去,待懷里的身體止住顫抖,才抱著赤著腳的言霽回到龍榻上,重新點了燈,弄了幾個湯婆子回來放在被褥內(nèi),又用溫?zé)岬膕hi巾替言霽將雙足擦洗干凈。
等裹進(jìn)被褥中后,言霽探出一雙眼,伸手拽著顧弄潮的袖袍,半晌后,臉上浮出紅暈:“你陪我睡?!?/p>
顧弄潮愣了下,道了聲:“好?!?/p>
他醒來本是打算在天明前將國宴一事再確認(rèn)一遍,但當(dāng)言霽請求他時,顧弄潮打亂了自己的計劃,進(jìn)了被子里抱著言霽。
綿長shi潤的呼吸吹拂在臉側(cè),本已是及近的距離,但言霽猶覺不夠,往顧弄潮懷里又?jǐn)D了些,諾大一個龍榻好似睡不下他,非要把自己縮成一小團鉆進(jìn)顧弄潮懷中。
頭頂響起低沉悅耳的笑聲:“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言霽閉上眼,緩和呼吸,“是好夢?!?/p>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三歲言績的呼喚和執(zhí)念,讓坐在金碧輝煌的殿堂里,年僅十七歲,第一次戴上衛(wèi)冕的言績,睜開了眼,擁有了一瞬窺見未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