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弄潮說了:“聽說你將江太醫(yī)召進了承明宮,可是身體又何不適?”
在聽到顧弄潮口中提起江逢舟時,言霽心里一咯噔,掩蓋下一瞬間流露出的慌亂:“是,胃口不好,請他調(diào)理?!?/p>
言霽一時忘了當時請江逢舟來承明宮的理由是什么,只能胡亂另編一個。
顧弄潮涼薄如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調(diào)理身體?需要陛下在西殿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出么?”
“你又在我身邊安排了人?!”言霽憤然轉身,怒視顧弄潮。
當看見言霽紅紅的眼眶時,顧弄潮反思起自己做的是不是過了,但若不如此,待他走后,他的霽兒又豈能適應虎狼環(huán)伺。
除了盡快將暗中的虎狼拔出,顧弄潮別無他法。
“是臣逾矩?!鳖櫯闭f了,但不改。
言霽這會兒只擔心自己的計劃是否有被顧弄潮發(fā)現(xiàn),急著去安排加強對西殿的守衛(wèi),胡亂開口回:“是,朕是待了一夜,朕不小心在西殿睡著了不行,攝政王的手竟伸得這般長。”
“連朕在哪里睡覺還要管?是不是以后朕納了后妃,敬事房還要來找你翻牌子。”
為把這個話題轉移過去,言霽多說了幾句想激顧弄潮厲害,但顧弄潮似乎完全沒有被他的話所擾。
只是眸子里的那點冷意散開了。
“不是就好?!鳖櫯闭Z氣無波,“若是陛下需要,臣確實可以代勞?!?/p>
若牌子真送到他這里,送一次,他毀一次。
言霽還沒聽懂那句“不是就好”不是在哪又好在哪,顧弄潮已經(jīng)轉動輪椅,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到門口時,之前為他推椅的小童再次出現(xiàn),不知安了什么機關,輪子毫無阻礙地滑過了門坎。
言霽不再想了,他急忙轉身往西殿的方向去,決定再檢查一遍西殿的巡邏排班,不能被顧弄潮的人鉆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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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剛回京平定下去的風波再次涌動,這次是因暗探口中所說的柔然暗樁一事,已被攝政王接手,調(diào)遣大理寺協(xié)同調(diào)查。
幾乎每個京官的府邸,都被造訪了一次。
比起皇帝的變化所帶來的緊迫,攝政王的壓迫感更甚,整個朝堂經(jīng)歷過奪嫡之爭的官員,都深深畏懼著攝政王的手段。
他們再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變革,因為這一次,誰也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是被攝政王連坐下去的人。
幸運連續(xù)兩次的可能性極小。
當?shù)谝粋€官員被抄家卸職后,緊接著第二天天還沒亮,又得到第二個官員被判罪的消息,沒人再睡得著,只盼那名暗樁能早日被查出,不然照攝政王這樣查下去,誰又能保證沒犯過點事,能獨善其身。
甚至,有些官員駭破膽,尋思著攀上了近些日撐攝政王休假,在朝中風頭正盛的新貴,薛遲桉。
薛遲桉雖是個黃毛小兒,但見識謀略卻不輸給任何人,從前他們對薛遲桉這種攀上陛下一路順風順水爬上來的人看不上眼,這是也只能放低身段,求薛遲桉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