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重新關(guān)上,屋內(nèi)倒是通透明亮,打掃得一塵不染,被衾又被熏了香。
言霽確實很累,身心疲憊的那種,褪了衣裹在被子里,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好似耳邊有風(fēng)聲,他想睜眼看看,眼皮子卻沉重語希圕兌。得如同黏合在了一起,最終放棄,再度陷入昏沉的夢境。
他好像在船上顛簸,腰酸背痛,言霽終于將眼睜開了,入目是如稠墨般伸手不見十指的黑,言霽坐起身,思緒迷茫,給自己錘了錘肩背,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他是不是被人給綁了?
沒想到回京第一日,就上業(yè)務(wù)了。
等眼睛適應(yīng)黑暗后,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抹朦朧的亮光,隱約有爭吵聲傳過來,言霽起身放輕腳步,往那邊走去。
走近了,聽清一道聲音在說:“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把人綁來啊,外面的人本就對王爺虎視眈眈,落此把柄,更說不清了!”
“一切我會承擔(dān)?!边@是梅無香的聲音。
言霽弄清了自己在何處,不是在攝政王府,就是在京郊別院。
最先說話的那個人厲聲道:“你能承擔(dān)?先把陛下送回去,等之后王爺清醒時,在說?!?/p>
正在這個時候,言霽走了出去。
在對話的兩人都是耳聰目明的,齊齊轉(zhuǎn)頭看過來,都是一僵,梅無香率先低下了頭,一身黑衣沒了臉上那點白色,徹底快要融入黑夜了。
另一人合掌抵唇咳了聲,憋了半天最后問了句廢話:“陛下醒了?”
言霽正在打量她,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穿著身由濃轉(zhuǎn)淡的寶藍色月華裙,頭戴花珠釵步搖,簪星曳月,笑音璨然,以前他從沒在顧弄潮身邊見過。
想起傳聞中說顧弄潮已結(jié)親一事,言霽掩去眸中異樣,朝女子頷首。
既然陛下都已經(jīng)醒了,便沒回頭路,隋柳在心里哀嘆一聲,狠狠踹了梅無香一腳,復(fù)又揚起笑道:“陛下睡了這大半日,想必睡不著了,我?guī)П菹滤奶幾咦???/p>
在言霽看著,這是拿出了女主人的姿態(tài)。
心下沒緣由生起些苦澀,他原以為自己并不在乎,沒想到耳中聽到與親眼所見,滋味全然不一樣。
兩人都隱去不提言霽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事,隋柳硬著頭皮提了燈籠在摸黑的院子里帶路,身后突然傳來言霽的疑問:“為何不點石燈?!?/p>
隋柳沒敢說是怕王爺深夜醒后會亂走,言霽從隋柳的沉默中,讀懂了其中壓抑的情緒。
“帶我去看看皇叔吧?!碑吘够貋砹耍缤矶紩姷降?。
梅無香和隋柳同時身體僵硬了下,隋柳勉強提起笑:“這會兒都這么晚了,王爺可能已經(jīng)睡了,要不明日”
她藏在袖下的手指攥緊,撇過頭,臉上的笑容徹底落下:“等王爺精神好些吧?!?/p>
“柳兒?!泵窡o香拉住她的手腕,鋒利的眉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凌冽,“或許只有陛下才能救王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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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柳低著頭在面前領(lǐng)路,額發(fā)零散垂落,眉眼被隱藏在陰暗中。
梅無香跟在幾步之后,等走到過去顧弄潮所住的院落后,隋柳停下來,伸手推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