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鳖櫯睂⑷吮нM懷里,不住地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接的話,會一直疼,我亦不忍心你受過?!?/p>
倏忽間,一股鉆心的疼痛自手腕蔓開,只聽咔嚓一聲,錯位的骨頭在言霽毫無防備時被接了回去,顧弄潮的動作又快又準(zhǔn),跟他素來的處事手段一樣狠辣。
明明嘴上還一直在道歉。
手雖然好了,但言霽著實被氣了個夠嗆。
又覺得自己活該,他其實是知道顧弄潮睡著時不能去接觸的,只是現(xiàn)在,他以為都已經(jīng)如此親近,應(yīng)該不會再有這種情況。
都說死也要做個明白鬼,言霽滿心地疑惑,甚至反思起了自己,問道:“我以前是對你做過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才導(dǎo)致你現(xiàn)在依然對我放不下戒備?”
顧弄潮的神態(tài)短暫地恍惚了下,搖了搖頭,回他:“別多想?!?/p>
當(dāng)晚,顧弄潮久違得做了夢。
夢境模糊不清,所見之景似隔了一團濃霧,所聞之聲如隔深水幽潭,一切都朦朧虛妄,極盡之處,簾幔拂動,紅被襯白肌,墨發(fā)散亂泄過榻沿,纖細(xì)的手指攥得床鋪皺起。
底下的人轉(zhuǎn)過臉?biāo)魑?,竟與言霽出奇一致,但細(xì)看又有細(xì)微差別。
另一人,正是顧弄潮,與跟言霽的親吻時不同,他吻上去,卻狠戾地想要將對方吞吃入腹,跟言霽很是相像的人在換氣的間隙,斷斷續(xù)續(xù)輕喃:“我想看著你?!?/p>
顧弄潮便將他翻了個身,那人以手攀上顧弄潮寬肩,仰頭展露出一截玉白纖長的脖頸。
一雙眼媚極艷極,半斂著纖長眼睫顫顫,緋紅的眼尾似殘陽余落的一抹霞光。
顧弄潮看著這樣的他,剎那失了神,而在對方親上來時,他陡然清醒,抓住半空中裹挾風(fēng)聲,握著匕首刺來的手,反手一擰壓下,對方吃痛得松了力,但在下一刻,另一只手又握起匕首,狠狠刺向顧弄潮的后心處。
這次顧弄潮沒再理會,任由利刃刺進皮肉里,帶著懲戒的意味動了下,譏笑道:“都趁機刺殺過我多少次了,依然沒長記性么?!?/p>
緊握匕首的手顫抖地松開,鮮血流過背脊滴落在白潔的肌膚上,血腥味喚醒了顧弄潮暴虐的一面,像是在懲罰,沒一會兒對方連哭聲都因外力支離破碎,求饒的話沒一句是完整的。
血腥味在屋內(nèi)持續(xù)了很久,到最后都分不清是誰的血。
顧弄潮睜開眼,淅淅瀝瀝的雨聲綿延不絕,天光未亮,他轉(zhuǎn)頭看向卷縮在他身邊的小皇帝,昏光下那張臉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像是與夢境中的臉重迭。
明知道現(xiàn)在的他不會從毛茸茸的爪子里探出利爪,養(yǎng)成已久的習(xí)慣,卻再難更改。
哪怕他們已經(jīng)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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