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木橋被從中間斬斷,那些殺手手中的刀削鐵如泥,
刀光晃過時,
唯一一條通向岸邊的木橋已斷裂兩截。
“有刺客!”
“救駕,快救駕!”
前后刺客夾擊,
言霽已看到從柳蔭盡頭跑來的宮廷禁衛(wèi),
照來的這縷曙光,
卻隔得那么遙遠(yuǎn)。
至少,至少得先讓陽陽安全。
那一刻,這個念頭竄自腦海,言霽拼了命似地,在刀光劍影里跑著,他好像又受了幾刀,但那些人因顧及他懷里的嬰兒,并不敢下狠手,言霽跑到斷裂的橋頭,禁衛(wèi)軍已離得不遠(yuǎn)。
斷裂處足足有一丈遠(yuǎn),沒給言霽時間猶豫,他將陽陽拽著他衣襟的手狠狠掰開,用力朝那面扔去,在數(shù)道刀身劈來時,縱身跳進(jìn)蓮塘中。
在被水淹沒的那刻,言霽看到一名面容熟悉的禁衛(wèi)軍踏著輕功飛身接住了陽陽。
同樣有黑衣人跳水追殺言霽,但更多的被禁衛(wèi)軍絆了腳打斗在一起,動靜大得引來不少宮人察看,驚呼聲接連:
“快叫人,宮里有刺客!”
“陛下遭襲落水,趕緊下水救人啊!”
德喜回來時嚇得手里端的奶糊摔在地上,他臉上血色盡失,凄厲地大喊了聲“陛下”,手忙腳亂地指揮宮人一個個跳水撈人。
很快言霽遭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一時間皇宮內(nèi)院亂作一團(tuán),消息遞到御書房時,顧弄潮正在聽陳太傅對肖相咄咄逼人的三連問。
“你會不知自己兒子干的好事?”“這貪官污吏不是你們肖家子?”“肖相敢說沒想過借攝政王之勢將人護(hù)下?”
“官官相護(hù)、徇私枉法、養(yǎng)癰貽害!”陳太傅氣得吹鼻子瞪眼,指著肖相的手指都在一個勁抖,“你妄為人臣,妄稱為相!”
素來顯赫風(fēng)光的一朝之相,此刻被天子之師抨擊得體無完膚,因不孝子的事,他一夜間老了半百。
肖相自然是要嚴(yán)查逆子,但心中怎么可能沒有私心——這是他老肖家唯一的兒子。
也是因這份私心,以致他在面對陳太傅的質(zhì)問時,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紛沓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一名內(nèi)侍闖進(jìn)御書房,尖尖的嗓音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王爺,陛下遇襲,如今落入蓮塘生死不明!”
“你說什么!”
陳太傅縱然起身,一掃剛剛盛氣凌人之態(tài),焦急慌張地猶如痛失至親。肖相亦是驚慌不已,在兩人反應(yīng)過來前,一道黑衣閃過,瞬間消失在殿門。
蓮塘里無數(shù)宮人浮在水面喘完氣就又往下沉,御花園一方常日沸反盈天,各處都報著“這邊沒有”、“我這邊也沒看到”。
之前跟在言霽旁邊的那人宮人尸體,已經(jīng)一具具抬出蓮塘整齊擺放在岸邊,顧弄潮一到,喧鬧的聲音都靜了不少,所有人都開始悶聲干事。
畢竟要是陛下不幸遇難,他們接下來要伺候的主子,就是這位了。
說起來,這場行刺會不會是攝政王精心安排的
不少宮人想到這茬,都是渾身一栗,閉嘴閉耳,再不敢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