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3頁）

燭光漸暗時，有宮人進來挑燈，顧弄潮看了那宮人一眼，宮人會意，獨留他們旁邊的沒挑，燈光越來越暗，就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顧弄潮依舊勻速地翻著奏本。

言霽枕在顧弄潮肩上，淺淺的呼吸噴撲在脖頸處，突然間呼吸一滯，顧弄潮看過去，見他小小打了個噴嚏。

“你們先算著?！睌z政王動作很輕很慢地將皇帝抱了起來，像抱小孩的姿勢，伸手將動作間往后垂的腦袋扶住，說了一聲，就往小房去了。

官員們瞧著人沒影了，放了手上的事，眼神交流片刻不解意，有人開始小聲問：“王爺什么時候跟陛下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有知部分內(nèi)情的老臣道：“聽說以前陛下還是皇子時，就常常借住在鎮(zhèn)國王府，兩人關(guān)系一直不錯，也就登基那段時間，走遠的?！?/p>

有人喟嘆：“下官瞧王爺與陛下和睦，心中甚慰啊，這朝堂中的派系之爭稍則不慎，就能引得天下動蕩，也不知某些人，看了心中又是何滋味?！?/p>

御史大夫口中的某些人此時臉色算不得好，陳太傅如此，肖丞相亦是如此，不過原因各不相同。

陳太傅是不滿陛下還如以往一樣對攝政王依賴過度，大權(quán)旁落，而肖丞相則憂心不孝子的事，根本沒心思關(guān)注這些。

眾人議論完，發(fā)現(xiàn)攝政王還沒回來，這還是第一次王爺跟他們理政時離開這么久，百官再度拿起奏本跟賬目核算，渾然不知，一墻之隔的小房中，權(quán)傾中外的攝政王，正將皇帝親得朱唇微腫。

“親完了，可以睡了?！鳖櫯睂⒛请pshi漉漉的眼蒙上。

言霽掙了掙，嘟囔道：“不行，陳太傅曉得我睡著了，明日定又要找我絮叨，我得出去接著算，就是不做什么，也得坐在那里才行?！?/p>

顧弄潮語氣無奈：“陛下既頭疼，就早點休息，明日我讓陳太傅不來找你?！?/p>

“真的？”言霽狐疑，“那你能先告訴我，肖靖安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嗎？就當(dāng)讓我安心睡個好覺?！?/p>

顧弄潮理了下言霽蹭亂的發(fā)絲，就知道他還沒放棄詢問：“先不說貪污是否是真，單說瘟疫一事，就存在蹊蹺?！?/p>

視線交匯，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答案，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聽肖靖南的說法，那場瘟疫起得突然，十五天內(nèi)就已無轉(zhuǎn)圜，而尋常瘟疫從發(fā)起到結(jié)束，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達到大規(guī)模的范疇，這很難不讓人覺得，這場瘟疫的出現(xiàn)不是人為。

“我睡了。”

言霽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閉眼后他感覺到顧弄潮在自己額頭親了下，隨后滅了燭火，關(guān)門聲響起。

黑暗中，言霽睜開眼，有風(fēng)吹過窗棱，角落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陛下，已經(jīng)查清楚，破堤和瘟疫，都是人為，但兩者并非同一人，或者說，是敵對?！?/p>

影一穿著一身黑衣，藏匿在黑暗中僅能看到一雙透亮的眼睛，言霽對準那雙眼：“仔細說說。”

“屬下查到的恐怕攝政王也查到了，不過，攝政王應(yīng)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得知了此事?！庇耙恢v完，續(xù)道，“瘟疫是年關(guān)那會兒起的，嶺南臨近邊塞，冬日格外嚴寒，且因當(dāng)?shù)刎汃?，那里的百姓大多骨瘦如柴，多是過往流放到那邊去的罪犯駐根后的子嗣后代。”

“在這種情況下，嶺南人對病瘟的抵御力素來要比別的地方強健些，冬日更不可能生出大規(guī)模的瘟病，屬下查實過城衙當(dāng)時對往來入城人的印象，那時剛好柔然使者入京，嶺南是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