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他病倒床榻時來探望過他,唯獨顧弄潮,一次也沒來過。
他撐著下床,
非要回攝政王看看,
擔心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當馬車到王府大門,前來迎接皇子尊駕的顧弄潮,沒有任何異樣。
他便又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定是皇叔事務(wù)繁忙,
沒抽出空。
直到晚上他難受得睡不著,扶著墻一點點挪去找顧弄潮同睡,
卻在夜里,
感覺到呼吸不上的窒悶,
睡夢中發(fā)出支離破碎的求救聲,掙扎著醒來,幽幽月光下,看清當下局勢,他的脖頸正被顧弄潮扼住。
那雙眼,也是如今時今日一般。
也是從那時起,他發(fā)現(xiàn)顧弄潮想要他的命,第二天他假裝不知,只說自己晚上做了個噩夢,且疑惑為何脖子上有兩道青黑的淤青。
顧弄潮再無異狀,一如既往地照顧他,忙完軍中的事務(wù)后,就會坐在他榻前,為他吹笛,笛音繾綣,悠長婉轉(zhuǎn),撫平身體內(nèi)分不清是哪升起的難受疼痛。
自那之后,每當難過時言霽就會拿出那支玉笛吹一吹,雖然至今也沒能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風雨席卷進重檐亭內(nèi),風靈衣紅衣翩躚,將刀收了些,漫不經(jīng)意道:“王爺是不是該叫這些圍上來的人撤后些了?”
“不然奴家心慌時一失手,釀成大禍,就不好了?!?/p>
顧弄潮并沒下令,言霽收回視線垂下眼簾,心里好像明白了一點,原來想要他死,就是顧弄潮的欲望嗎?
可是為什么呢?
遽然涌入莫大的難受,如細細密密的針刺著他,他面上不作任何情緒,保持著無知無覺的狀態(tài),又或許是迷藥的緣故,他無力做不出任何表情。
顧弄潮扶起身體下了馬車,立刻就有人推著輪椅撐著傘走過去攙著他,那一身玄衣停在十里亭前,黑發(fā)如瀑,面色似雪,哪怕是坐在輪椅上,矮人一截,依舊瓊秀風骨,郎艷獨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