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弄潮抹完藥酒,將他翻回來捂進被褥里時,才發(fā)現(xiàn)言霽已經(jīng)睡著了,臉上shi漉漉的,緊閉的眼尾緋紅,搭在額頭上的帕子也掉了旁邊。
顧弄潮凈了手,拿起帕子重新用熱水浸shi擰干,搭在言霽頭上,起身去拿藥膏時,發(fā)現(xiàn)言霽又不動聲色地攥著了他的衣袍。
顧弄潮扯了扯,這次并沒將自己的衣服扯不來,想到接下來的事,怕將言霽弄醒,不然又會一通折騰。
他只好竭力伸長手去拿斗柜上放著的藥膏,連帶著將言霽也從被子里扯不來一些,才終于夠到。
坐回床邊,握著藥膏一時有些猶豫,從這兩天言霽的態(tài)度,他自然清楚之前發(fā)生的不過黃粱一夢,言霽想跟他橋歸橋路歸路,這種情形下,給他上藥他會生氣吧。
但如今言霽燒得神志不清,顧弄潮也不可能讓別人代勞。
不過是落個weixie天子的罪名而已,更過分的不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嗎。
顧弄潮自嘲地想完,掀開被子,打開藥膏抹在手上,動作輕柔,細(xì)細(xì)涂抹。
強自定下紛擾的思緒,發(fā)現(xiàn)果然腫了。
他當(dāng)晚應(yīng)該克制住誘惑,至少節(jié)制些。
或者昨日來時不光是命人將要送進來,而是親自監(jiān)督言霽上好藥,如此,也不至于病得這么重。
思索時,手上的動作重了些,言霽擰了下眉,迷茫地睜開了眼,看著床帳半晌后,終于被疼痛感喚回了神,動了動眼珠子往下瞟去,顧弄潮正好收回手,將被子重新替他蓋上,拿過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動作斯嫻,神態(tài)平靜,絲毫沒任何不適當(dāng)?shù)淖杂X。
言霽紅著眼眶瞪著顧弄潮,顧弄潮擦完手,淡淡地回視他,說道:“若陛下覺得生氣,臣任君處置?!?/p>
“你”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到嘴邊時,卻溢出了一絲哭腔,言霽深呼吸了口氣,續(xù)道,“你跪下!”
顧弄潮愣了下。
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朝人跪過了,見言霽仍死死瞪著他,撩起衣擺正要下跪,膝蓋彎到一半時,嘹亮的巴掌聲響起,言霽搖搖晃晃地?fù)沃碜銎?,甩出去的手落回,而顧弄潮后知后覺才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感。
顧弄潮直起身,抬起手背擦了下破口的嘴角,冷淡地勾了勾唇,挑眉問:“解氣了?”
“不解氣。”言霽xiong口劇烈起伏了瞬,撐著床的手肘一軟,往下倒了些,又勉力撐住身體,另一手指著房門,“滾出去?!?/p>
顧弄潮沒滾,言霽反被他傾身壓在榻上,床榻發(fā)出沉悶的響動,凜冽氣勢撲面襲來,言霽掙了掙手,但生病中的人能動用的力氣面對顧弄潮來說,無疑蚍蜉撼樹。
周圍都是藥酒和顧弄潮的氣息,言霽赤紅著眼吼道:“放肆!”
“陛下不會天真地以為,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就真的能翻篇?”顧弄潮的唇輕輕擦過言霽的耳廓,一聲嘲諷的笑聲鉆進耳中,“本王若不許?”
言霽從顧弄潮身上察覺到久違的危險,是如饑腸轆轆的野狼盯著毫無抵抗能力的獵物,一樣的侵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