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弄潮端起腳盆時愣了下,略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有時他真為小皇帝不適當(dāng)?shù)亩Y貌感到無力,但這也證實,言霽良好的教養(yǎng)已經(jīng)刻進骨子里。
就像以前自己無論怎么欺負他,未了只需遞給他一塊甜糕,依然會得到一句“謝謝”。
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些顧弄潮一直以來都不愿觸碰的回憶,臉上淺淡的笑意在須臾后,徹底沒了。
將打回來的獵物處理完時,已經(jīng)天黑了,多余的肉被風(fēng)干晾在外面,顧弄潮將野豬身上最鮮美的那片肉切成小塊燉進鍋里,又將弄臟的外袍拿去清洗,回來后肉也燉好了,顧弄潮去叫言霽,得到的響應(yīng)是一個后腦勺。
他坐在床邊,伸手去戳言霽的臉,輕聲喚道:“再不起,肉會燉爛的。”
聲音輕得如棉絮拂過沙灘,言霽被戳得將頭往被子里埋,每一會兒,又被挖了出來,一番折騰,分明已經(jīng)醒了,但他打定主意不肯起,無非是因被窩太過暖和。
甚至還往里挪了下位置,睡音含糊道:“要不你也上來睡會吧?!?/p>
試圖同化顧弄潮。
被子掀開一角,顧弄潮躺了進來,伸手環(huán)過言霽的腰抱進懷里,言霽翹起一點笑,以為自己的計策得逞了,很是乖順地將頭枕在顧弄潮肩側(cè),放緩呼吸打算繼續(xù)睡會兒。
渾渾噩噩時,臉上又shi又癢,shi熱的親吻一下一下落在臉上,言霽迷迷糊糊順從,顧弄潮雙手撐在兩側(c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倒是顧弄潮計策得逞,言霽睜開眼,桃花眸shi潤明亮,控訴地看著身上一臉笑意的某人,生氣地拿腳去踹他,卻聽顧弄潮嗓音嘶啞道:“陛下再亂動,等會就得對臣負責(zé)了。”
言霽如被擰著后脖頸的貓,身體僵直,半晌后,紅了臉責(zé)問:“你怎么這么”
顧弄潮笑了聲,神色旖旎地問:“這么什么?”
“你知道的!”過于難以啟齒,言霽不肯把話說得太明白,但顧弄潮卻非要問到底,明明他應(yīng)該清楚自己想說什么。
被問得實在無法,言霽只得學(xué)著顧弄潮每次不想回答他時的那樣,去堵顧弄潮的嘴,可他學(xué)得并不好,很快就被顧弄潮掌握了主動權(quán),回過神時,他的里衣已經(jīng)散亂,顧弄潮也越發(fā)肆無忌憚。
鍋里的肉并沒煮爛,顧弄潮是故意唬他的。
顧弄潮在去叫言霽前,就將灶里的火滅小了,此時肉塊在鍋里煨得剛剛好,不硬不軟,吸飽了湯汁,鍋蓋被揭開時,滿室都充斥著濃郁的肉香。
前后幾番折騰,再一聞到香味,言霽終于感覺到了饑餓。他今日只用了早膳,午時自己反倒被人品嘗了個遍,直到這會兒,月上中空,才吃上東西。
當(dāng)拿起筷子時,言霽有了些尷尬,他強行忍著沒表現(xiàn)出來,神態(tài)自然地去夾菜,食物卻幾次三番掉下去,顧弄潮替他夾上放進碗里,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言霽本不想生氣的,可這會兒聽到顧弄潮的聲音卻沒緣由地冒氣一股火。
顧弄潮居然還問他怎么了!
言霽扔了木箸,氣成河豚的模樣,轉(zhuǎn)眸瞪向顧弄潮,卻跟氣勢洶洶的表情截然不同,說的話軟得可憐兮兮:“我手疼,我手疼,你聽到?jīng)]!”
也氣惱自己,為何要用右手,現(xiàn)在連筷子都握不穩(wěn)。
顧弄潮愣怔了下,去拉言霽手,借著燭光細看,表面并沒有外傷,那便是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以致這會兒伸展手指時覺得酸痛木然。
顧弄潮歉意地說了聲:“是我思慮不周,不應(yīng)該那么久,我給你揉揉,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