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霽復(fù)雜地看著這群胡人消失的方向,乞伏南盤大費周章,難道只是為了剝顧弄潮的衣服看他的后背一眼嗎?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言霽和顧弄潮兩人,顧弄潮上身光裸,依然緊緊握著那把劍,劇烈的拼殺后,他的xiong腹肌肉極有規(guī)律地起伏,蘊含蓬勃的力量感,這比他穿著衣服時,給人更強烈的沖擊和壓迫感。
莫名的,言霽想到了康烏子戲謔他的那句話,眼神不由閃躲了下,他忍著遍及百骸的疼痛站直身,裝作不在意地問道:“你不追嗎?”
話音未完,那柄染血的長劍架在了言霽脖子上,言霽驟然愣住了,直直望向顧弄潮深黑如濃墨暈染開的眼眸——那雙眼中倒映不出任何事物,黑得像吸噬一切的黑洞。
背部從心口滋生的血紅花騰微動,在昏暗的燭光下緩慢舒展。
哪怕疼得面無血色,面對已失理智的顧弄潮,言霽依然維持著冷靜道:“顧弄潮,你想弒君嗎?”
“也對,
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人,我死在敵寇的賊窩,也是件順理成章的事?!?/p>
他自諷地笑了下,
脖頸貼著劍身朝顧弄潮走了一步,
蠱惑般說道:“如果這是你失去理智后最想做的事,那你就殺了我吧?!?/p>
原本能穩(wěn)握刀鋒的手驀地一抖,
只聽哐當(dāng)一聲,那把劍掉在了地上,墜地前一閃而過的刀光映在顧弄潮掙扎的眼底。
像是從這掙扎中找回了片刻神智,
顧弄潮回答了言霽之前的問題:“外面有金吾衛(wèi)守著出口”
言霽撿起那把劍,拉過顧弄潮的手,
將劍還給他,
很輕的聲音說道:“顧弄潮,你真是個懦夫,
如果給我這么好的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p>
乞伏南盤雖中了毒,面上卻依然帶著他慣有的笑,饒有興致地坐在椅子里看著外面造訪的人,抬起手上的酒碗推出,友好地邀請:“王爺即來了,何不進屋一敘?”
酒碗急轉(zhuǎn)著飛射向顧弄潮,被抬起的劍尖一挑,穩(wěn)穩(wěn)接住,就連酒水都沒灑出一滴,但顧弄潮卻并沒喝,他勾劍將酒碗拋至空中,斬碎成無數(shù)碎片,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半空,凝固的那一秒,疾風(fēng)馳過,內(nèi)力掀飛顧弄潮的衣袍,墨發(fā)亂舞,那無數(shù)的碎片便如無孔不入的暗器,向屋內(nèi)急射。
一時間,胡人亂了陣腳,揮刀擊落碎片,將乞伏南盤嚴絲合縫地保護在包圍圈里,但言霽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一枚碎片擦著他的脖頸飛過,若不是旁邊有個桌子可以躲一躲,他估計很快就會被戳成刺猬。
趁所有人都在對付顧弄潮時,言霽借著物體的掩護躲到安全的地方,心口突然又是一陣猛烈的劇痛,剛一松懈便又栽倒在地上,恰在此時,顧弄潮長腿邁進屋內(nèi),似有若無地掃了他一眼。
猝然間,乞伏南盤趁此時發(fā)難,手腕一轉(zhuǎn)從袖口里滑出一柄匕首,整個人極快的飛向顧弄潮,快到幾乎只能看到道道殘影,顧弄潮松了傘飛身后避,以劍相抵,化去了匕首洶洶來勢,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依然被刺傷一道口子,顧弄潮的反擊同樣十分迅速,旋身轉(zhuǎn)開,劍就像長了眼般在停下的那一刻直刺乞伏南盤的心臟。
兩人纏斗,刀尖光影不絕,令旁邊的人插手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