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頁）

言霽已換了件厚實的衣服穿著，手里捧著湯婆子，宮人在他身后撐了把傘擋避風寒，金貴嬌氣的模樣讓在場凍在寒風中的眾人暗暗咬牙。

一聲聲哭嚎在屋內響起，里面的人還不知道外面來了這么多人，每一句話都合著寒風清晰無比地鉆進耳中，廖平眼前泛黑地跪在地上，身體抖如篩糠，所有的骯臟污穢，在這一刻一覽無遺。

在場跪的眾內侍們都知道，廖總管要倒臺了。

一名禁軍得到顧弄潮示意，上前一腳踹開房門，嘭地一聲驚擾夜色，像是敲擊在所有人心頭的擂鼓，里面的哭喊聲也在這一刻頓住。

廖平那徒弟扭曲的面容在看到顧弄潮如結寒霜的臉后，僵硬住，一名宮女趁機掙脫桎梏，沖出那扇門，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視線中。

她倉皇巡視一圈，索準了一看就身份不低的錦衣少年，霎時撲過去跪在言霽面前，大滴淚水滾落臉龐，尖聲大喊道：“廖總管強欺宮女，請陛下為奴做主！”

言霽傾身拂開那名宮女遮擋在臉前的發(fā)絲，看進那雙溢滿淚水的眸中——祈求絕望。言霽想到天命書中，那個時空里，不知多少這樣如花的少女死在廖平手底下。

言霽脫下身上的狐裘披在衣不蔽體的女孩身上，伸手將她扶起，低聲道：“已經(jīng)沒事了?！?/p>

聽到這句話，女孩涌出更多的眼淚，廖平還在掙扎道：“陛下明察，這是這是有人算計奴婢，奴婢冤枉??！”

女孩聞言雙目赤紅，猛地瞪向廖平，忿然地怒訴廖平諸般罪行。

顧弄潮完全沒理會這場鬧劇，他在房子里轉了一圈，視線落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小瓶子，只需一個眼神，就有人率先上前查看，片刻后回道：“這是寒食散?！?/p>

此時言霽也已走了進去，目光掃見臥房里混亂的景象，還有一名女子遍體鱗傷地躺在床上，xiong口沒有起伏，不知是死是活。

只看了一眼，他就慌忙收回了目光，留意到侍衛(wèi)手里的小瓶子，疑惑道：“寒食散不是慢性毒么，宮闈內怎會有這種東西?！?/p>

顧弄潮反問：“你不知道？”

言霽不明所以：“我怎會知道？”

顧弄潮突然笑了起來，他一笑從來沒什么好事，不光周遭所有人遍體生寒，言霽也是提心吊膽地看著他。

“把他押來?！鳖櫯狈愿老氯ィ绦l(wèi)立刻拖著廖平反手扣在門口，顧弄潮將那個小瓶子扔到廖平身前，狹長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說說，這是什么？”

廖平看了一眼，目光閃躲：“是壯陽藥?！?/p>

顧弄潮眼底的笑意愈發(fā)深了，他轉頭看向一臉蒼白的言霽，問道：“現(xiàn)在，知道了嗎？”

言霽猶如被雷殛，整個呆愣在那，他確實吩咐過讓無影衛(wèi)設計在今晚拖住廖平，即使拖不住，也要讓廖平今晚丑態(tài)畢露，自己也好借機將廖平趕離身邊。

但他并不知道無影衛(wèi)的具體行動，向來他吩咐下去后，無影衛(wèi)每次都會做得十分周全縝密，而這次，顯而易見的是，無影衛(wèi)換掉了廖平素來為助興吃的壯陽藥，用寒食散勾起廖平更大的欲望，使人暴躁易怒，最終落下這么大的把柄。

可顧弄潮竟然也知道藥被換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顧弄潮的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