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弄潮以為的溫聲安慰。
言霽眼中的惡魔低語。
顧弄潮輕笑道:“看來你也沒辦法做到拿烙鐵親自逼他招出指使他的人?!?/p>
言霽咬了咬唇。
“算了,在你來之前他已經(jīng)招了,走吧。”
聽到這話,言霽松了口氣,溫暖的懷抱撤開,鼻尖縈繞的藥香也被血腥味代替,顧弄潮率先離開審訊室,言霽驟然空落落的,生出想要顧弄潮再多抱自己一會兒的想法。
他忙搖了搖頭。
驚悚!
快止腦!
從天牢出來后,被冷風(fēng)一吹,胃里止不住地翻騰。言霽攙著石墻緩了緩,比起他第一次看到顧弄潮審訊的人時,又吐又哭,這次已經(jīng)體面很多。
至今他對那次刑訊還記憶猶新,那人原是鎮(zhèn)國王府的副將,關(guān)鍵戰(zhàn)役判主求功,導(dǎo)致邊疆淪陷,三十萬大軍斷糧半個月魂葬盤安關(guān),而他退守二線,因守住了其后八百里江河,兼之揭發(fā)鎮(zhèn)國王叛亂的證據(jù),一度功名赫赫。
就是這樣的人,被顧弄潮一步步打壓,落到牢獄,剔骨剜肉,人不人鬼不鬼,他的慘叫在天牢底下回蕩整整一月。
那時在言霽的印象里,審犯人無非是用鞭子打一打,特別嚴(yán)重才會動用拶刑、烙具等,但當(dāng)推開鐵門時所看到的那幕,完全超出了言霽的想象。
顧弄潮回過身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但言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扶著墻一陣嘔吐,直到只能吐出胃里的酸水,才停下。
顧弄潮帶著一身血氣站在不遠處,等他停下來后,溫柔地替他掖去眼角生理性的淚水,輕聲細語地問:“怎么哭了?”
那模樣跟前不久審訊犯人時的冷血閻羅天差地別。
那是第一次言霽對顧弄潮產(chǎn)生除卻依賴以外的情緒——恐懼。
他害怕哪一天,顧弄潮也會這樣對他。
但天命書里,卻是他對顧弄潮動用了車裂,雖然分的是個替身,可他有這樣的想法,或許也是無形中受到了影響。
梅無香站在言霽旁邊,見他緩和下來,才問:“還能走嗎?”
言霽勉強笑了笑:“能?!?/p>
梅無香便沒再多說,兩人朝馬車走去時,突然聽梅無香說道:“陛下是不是覺得王爺很殘忍?”
言霽垂著眼睫沒回。
梅無香的目光虛浮,看著前方濃黑夜色:“很多刑法,都是王爺曾親身經(jīng)歷過的?!?/p>
所以才會這么懂怎么刑訊效率最高。
言霽緊了緊手掌,指甲陷入肉里時,一股疼痛感彌漫心尖。
上車前,言霽道:“現(xiàn)下宮門下鑰了,今夜就去攝政王府歇下吧?!?/p>
梅無香說道:“我去問過王爺?!?/p>
“好?!?/p>
過了會兒,馬車啟程,是朝著攝政王府的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