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言霽瞪大眼,立刻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他震驚地看著顧弄潮,身體輕微地顫抖,這次不是害怕,而是氣的。
只聽顧弄潮輕笑一聲,俯身在他耳邊道:“陛下這一計,當真是好使呢?!?/p>
言霽勉強勾了下嘴角:“皇叔在說什么?”
手腕被緊握著反手一扣,身體被困至龍椅咫尺間,言霽眼眶緋紅地看著顧弄潮,一副茫然無辜的模樣。
顧弄潮仿佛入魔般喃喃地問:“你不愿聽話了嗎?”
言霽直視顧弄潮咄咄逼人的目光,手腕痛得讓他皺起眉,淚水也彌漫上那雙透亮如琉璃的眼眸:“皇叔覺得,我這樣的活著,究竟能不能稱得上活著,還是,我只是存在著而已?!?/p>
顧弄潮的眼神頃刻變得格外狠厲:“你在威脅我?”
“我的命,對你來說構得成威脅嗎?”
大殿死寂得風聲都刺耳,許久后,顧弄潮直起身,當距離拉遠后,無形的壓迫終于散了些。
言霽聽見顧弄潮語速緩慢地問:“你是不是,要長大了?”
有了前車之鑒,言霽不敢再松懈絲毫,警惕地看著突然變得莫名其妙的顧弄潮。
顧弄潮續(xù)道:“少年都會有叛逆期,我愿意包容你的叛逆,長大后,也別讓我失望?!?/p>
言霽以為顧弄潮走了,往后靠著龍椅閉上眼,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當顧弄潮拿著shi巾回來,看到的便是言霽疲倦的睡容,給小皇帝擦干凈臉,抱著他回了寢宮。
承明殿的宮人見到攝政王抱著小皇帝回來的一幕,震驚許久也未反應過來,直到攝政王抱著人進去,才猶如從夢中驚醒,立馬張羅著鋪被焚香。
顧弄潮守在言霽床邊,垂目看著言霽擰起眉頭,他伸手對眉心揉了又揉,每次松展開沒多久,就又再次皺了回去。
顧弄潮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你就這么害怕我嗎?”
殿內的小內侍點著香,煙霧裊裊升起時,手一抖不小心撞到案上的筆架,顧弄潮轉頭看去,小內侍立即跪在地上告罪,他的身量看起來很小,顧弄潮從不知承明殿有這么小個孩子。
便問了句:“你叫什么?”
“薛遲桉?!蓖魤旱煤艿?,沒有其他小孩一貫的清亮,而顯得有些啞澀。
顧弄潮又問:“一直是你負責燃香?”
薛遲桉應是。
之后顧弄潮便沒再問什么,薛遲桉躬身退下,走出隔門,轉頭又朝龍榻的位置看了一眼,帽檐下的眼睛黑沉沉的。
不久后,一名侍衛(wèi)出現(xiàn)在門口,低聲稟報道:“王爺,康樂郡主帶著啟王,進宮求見?!?/p>
因出了意外,今日宮門下鑰的時間較之平常晚了許多,但康樂還是掐著最后的時間才來,由此可見,就不是誠心來探望的。
顧弄潮站起身,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