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弄潮心不在焉道:“傅尚書的大女兒行端儀雅,禮教克嫻,那日她同傅尚書給陛下敬過酒?!?/p>
傅尚書?
言霽努力回想,實在記不起來,不過以尚書的官階,或許能在之后跟顧弄潮一剛,便順言奉承道:“既然是皇叔推薦,那定是不錯的,便就她了吧?!?/p>
言霽倒是沒在意顧弄潮都離席了,怎么還知道誰給他敬過酒的,這對手眼通天的顧弄潮來說,簡直小事一樁。
定了人生大事,言霽心底卻如壓了巨石般,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手里的冊子也沉甸甸的。
顧弄潮說道:“先帝崩逝未滿一年,擇了人也要一年后才能入主中宮,這事并不急,陛下若是不滿意,還可以多看看?!?/p>
言霽輕輕地“嗯”了一聲。
將冊子帶回了承明宮,言霽遲遲也沒批復,他壓在所有奏折的最下面,刻意想將之遺忘似的。
所幸朝野上下也都知道他還在守孝期,把事情推上明面后就再沒著急納后一事,此事一擱再擱,擱到入夏,轉眼到了姜國公的壽辰。
服喪期間,姜國公并沒大肆操辦,規(guī)模卻依舊不小,連言霽都接到了姜國公的邀約。
原本以為姜國公只是出于君臣之禮,禮貌性地邀請他,但沒想到姜國公想要請他去的念頭異常強烈,搬出了自己年歲已老不能再為陛下效勞多少年的苦心之語,甚至還想邀請?zhí)?,如此一番,言霽明白了國公之意。
定是因那次出了丑,這次想要博回來。
然而太后卻是見都愿沒見姜國公一面。
言霽倒是答應了。已經到了他跟清風的三月之期,借此他也正好去飛鶴樓一趟——那嶼"汐(|團)|隊次之后,他便讓影一一直盯著飛鶴樓,顧弄潮雖沒再去過,但這事一直像一枚炸|藥懸在言霽頭頂,他想快點解決掉。
離出宮時,木槿給言霽換了身靛青色的衣衫,額間配了一條鑲寶石的抹額,還束起了頭發(fā),裝扮得像宅院里的公子哥,貴氣又驕橫,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只是尚有些稚氣未脫。
言霽捧著臉,從鏡子里看忙碌的木槿,悶悶不樂的模樣:“你說,顧弄潮會去姜國公的壽宴嗎?”
木槿想了想,沒有直接回:“陛下是想攝政王去還是不去?”
“朕不知道。”言霽努了下嘴:“朕只是好一段時間沒看到顧弄潮了。”
木槿疑惑:“陛下不是每日朝會上都能見到嗎?”
“那不一樣?!毖造V說了句。
自上次討論過皇后人選后,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越來越疏離。
木槿聽言沉默了。
言霽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這種感覺就像以前在太學院的時候,每季都要會考一次,久而久之學子們都習慣了這份驅使自己向前的壓力,而如今,突然不用會考了,還挺不習慣的。
越是舒坦了,言霽反而越有些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