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醒來的時(shí)候,只聽窗外傳來“咕咕咕”的輕喚。
她披衣下床,來到窗前往外一瞧,不禁莞爾。
段云開不知從哪兒找來一窩雞崽,正蹲在院子里,像個(gè)雞媽媽似的,一邊咕咕叫著,一邊往地上撒著小米。
毛絨絨的雞崽張開短小的翅膀,如一團(tuán)團(tuán)嫩黃的迎春花,簇?fù)碓诙卧崎_身邊,嗓子里冒出嘰啊嘰的叫聲,圍著他不停打轉(zhuǎn)。
玉珠聽見自家姑娘起了,端著水盆進(jìn)屋伺候她洗漱。
池依依問:“那些雞崽哪兒來的?”
“不知道,”玉珠將擰干的臉帕遞過去,“早上天還沒亮,院子里就多了這窩雞,段大俠說養(yǎng)大了拿去換錢?!?/p>
池依依失笑。
她們不會(huì)在青陽縣待太久,別說把雞崽養(yǎng)大,怕是還沒褪毛就該走了。
看來這些天待在小院不能出門,著實(shí)把段云開給憋壞了。
“廚房里的食材還夠嗎?”她問。
“夠的。”玉珠道,“禁軍大哥每天都給咱們送新鮮食材,今兒一早送了兩條活魚,還有剛拆下來的羊腿?!?/p>
池依依想了想:“咱們今晚吃魚羊鮮吧,把昨日買的果子露拿來,讓大伙兒松快松快。”
果子露顧名思義,是果子釀的甜酒,后勁不大,便是老人小孩都能喝上兩盅。
段云開常年混跡江湖,酒量自然不差,他對(duì)果子露沒什么興趣,倒是聽說晚上吃魚羊鮮,樂呵呵地跑進(jìn)廚房,給玉珠打了半天下手。
“我在蓮城吃過一回魚羊鮮,當(dāng)?shù)赜袀€(gè)說法,‘六月初六,活魚燉羊肉’,沒想到在這兒也能吃上?!?/p>
池依依見他饞涎欲滴,笑道:“我家繡坊的廚子就來自蓮城,玉珠跟他學(xué)了不少絕活兒,這鍋魚羊鮮算是她的拿手菜?!?/p>
段云開歡喜地搓搓手,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似模似樣嘆了口氣:“可惜停舟沒口福,這鍋好菜只能我們替他吃了?!?/p>
池依依笑道:“他若想吃,日后有的是機(jī)會(huì),不差這一回?!?/p>
“也對(duì)?!倍卧崎_摸摸下巴,打趣道,“他嫁進(jìn)你家,日后有的是口福?!?/p>
池依依愣了下,眼底泛出笑意。
段云開不提還罷,他突然提到陸停舟,不免讓人想起,她和他雖然只隔了二十里地,卻已整整七日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