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莽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眼神卻帶著洞悉一切的壓迫感。
他啜了一口杯中酒,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壓得極低,“范尚啊,你近來……很是得用啊。長樂宮讓你打理得井井有條,陛下那邊的新鮮玩意兒,也搜羅得有聲有色?!?/p>
范尚心頭警鈴大作,“丞相謬贊!都是托太后娘娘洪福,陛下恩典,小的不過是跑跑腿,辦點微末差事,不敢當丞相如此夸獎。”
“微末差事?”霍莽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眼底卻冰冷一片,“那個叫中院的地方,聽說你經(jīng)營得風生水起?”
這老狐貍果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如此清楚!
范尚強自鎮(zhèn)定解釋:“回丞相,那中院不過是陛下少年心性,尋個樂子罷了。陛下深居宮中,難免煩悶,小的也只是遵旨,弄些有趣的東西給陛下解解悶,實在當不得什么功勞。就是游樂場子?!?/p>
“游樂場子?”霍莽發(fā)出一聲諷刺意味的嗤笑,“但愿如此吧?!?/p>
他微微傾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壓瞬間籠罩了范尚,“老夫近日忙于小女婚事,分身乏術(shù),無暇他顧。你范管事……最好也收斂些。有些‘游樂’,玩過了火,燒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看了。陛下是君,你是奴,主奴有別,分寸……要時刻謹記。”
范尚連忙將腰彎得更低,“丞相大人教誨的是!小的銘記于心!小的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敢有絲毫僭越!定當謹守本分,盡心竭力服侍好陛下,辦好太后娘娘和丞相大人交代的差事!”
他心中早已將這老狐貍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霍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只是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范尚的肩膀。
隨即便端著酒杯,重新融入喧鬧的宴席人群。
范尚站在原地,只覺得霍莽的警告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昨晚對李承隆那個瘋狂提議的最后一絲猶豫和道德負擔,此刻竟奇異地消散了不少。
替皇帝睡霍莽的女兒?
這個念頭再次浮上心頭,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
讓這個老狐貍引以為傲的掌上明珠,在他精心設(shè)計的洞房花燭夜,被一個他親手送進宮的“閹人”肆意玩弄……
這畫面,光是想想,就足以讓范尚在霍莽的威脅下,生出一股報復性的解氣!
只是……范尚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內(nèi)殿方向。
那霍青鸞,究竟是何等模樣?
能讓李承隆這個色胚小皇帝厭惡到寧肯找太監(jiān)代勞,也不愿碰她?
莫非……真是貌若無鹽,丑不堪言?
隨即又想,管你是美是丑,今夜,老子都得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