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負(fù)手立于檐角最高處,衣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目光遙望北方——正是九叔。
“師父!師父回來了!”秋生一聲大喊,幾乎跳了起來,腳下草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顧不得撿,拔腿就往廂房沖,“文才哥!快起來!師父站在屋頂上呢!”
文才剛合眼沒多久,被這吼聲驚得一個激靈,抄起床頭的桃木劍就往外沖。
他三步并作兩步躍上屋頂,喘著氣站定,望著那道背影,心頭卻猛地一沉。
那人并未回頭,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師父?”文才試探著喚了一聲。
依舊無言。
風(fēng)掠過屋脊,帶起一角衣袖,露出手腕——一滴血,正從指尖緩緩滲出,滑落至瓦面。
可那血竟如露入沙,不見痕跡,仿佛被什么無形之力悄然吞噬。
文才瞳孔微縮。
他悄悄從懷中摸出一塊殘破的玉鈴墜——那是九叔當(dāng)年以心頭血祭煉的信物,斷成兩半,一半隨身,一半留給他防身。
傳說此物感應(yīng)魂息,若真九叔靠近,必有共鳴。
他不動聲色地將鈴片置于瓦脊,退后三步。
假九叔緩步走過,鈴片靜如死灰。
沒有一絲顫動。
文才心沉到底。
他緩緩收起鈴片,跳下屋頂,一把拽住還傻笑著的秋生,將他拖進柴房,壓低聲音:“那不是師父?!?/p>
“不可能!”秋生瞪眼,“我親眼看見的!他站那兒一動不動,就像……就像平時算卦時那樣!”
“可師父從不會站在屋頂發(fā)呆?!蔽牟乓а?,“更不會讓血滴在瓦上卻不留痕——那是‘影噬之體’,借命輪殘絲凝形,專騙人心?!?/p>
秋生臉色變了:“你是說……有人冒充師父?”
“不止是冒充?!蔽牟叛凵駶u冷,“是命輪最后的反撲。它知道‘道種’已成,師父的道統(tǒng)不再依附天命神授,而是扎根人間煙火——所以它要在這歸位之前,毀掉我們對師父的信?!?/p>
柴房外,風(fēng)忽然止了。
院中銅鈴一聲不響,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文才盯著秋生,一字一句道:“我們得試他?!?/p>
“怎么試?”
“問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