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點了點頭,袁慶疾步朝寢殿而去,等到了殿門口,急急道,“陛下,奴才取來了?!?/p>
燕澤走到書案旁,正等著加蓋玉璽,燕涵卻忽然道,“袁慶,你去念,你去念,朕雖看不到了,卻能聽……”
袁慶應(yīng)了一聲走到燕澤跟前,看著燕澤卻有些遲疑。
燕澤看了眼燕涵,施施然讓開,“袁公公念吧。”
袁慶這才上前將折子打開,從最開始念道,“朕以涼德,纘成大統(tǒng),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不期漸生自專之心,遂致無容人之量,大周歷二百三十二年……”
袁慶一個字一個字念的極慢,燕涵歪伸著脖子聽著,只見燕澤果然將流言所傳悉數(shù)寫上,而出乎燕涵預(yù)料的是,燕澤竟然好似對這些事的內(nèi)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寫出來,亦有板有眼,燕涵本以為燕澤即便是寫,也是為了應(yīng)付了事,絕沒有想到他能將這些事寫的如此誅心,他越聽,心中疑惑越深,怒意亦盛,幾乎是極度壓抑著,才沒有打斷袁慶。
袁慶越念額上薄汗亦是越多,好容易艱難的念完了瑾妃案的始末,本以為要完了,可折子一拉,卻還有好幾頁。
“以上十罪,并不概述朕之罪過,若論孽罪,乃是朕……”
袁慶本就念的心驚膽戰(zhàn),年到此處,一眼看到了接下來的話,剎那間,袁慶張大了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他幾乎有些恐懼的看著手中的折子,而后,不可置信的轉(zhuǎn)身望著燕澤。
而袁慶停下來,燕涵卻已不耐煩起來,“怎不念了?!還有哪一罪?外面的流傳都寫上了,還要如何?”
袁慶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來,動了動唇,卻硬是說不出一字來,燕涵很是不耐,“袁慶?!”
燕澤見袁慶被嚇破了膽,溫和的道,“袁公公猶豫什么,還不快念?”
燕澤的話一點都不駭人,可袁慶看著溫潤如玉的燕澤,卻好似見了鬼一般嚇得后退了兩步,他雙手發(fā)抖的拿著折子,抖抖索索的道,“乃是……乃是朕……朕起兵謀逆,后敗風(fēng)雷,因機緣獲救,竟替長兄之位,朕敗倫喪德,奸淫長嫂,謀害臣侄,以大周十二代嫡長孫燕淮之名掌政二十余載,朕……”
“住嘴!”在“起兵謀逆”四字出來之時便僵若石化的燕涵終于忍不住大吼出聲,他整個人入篩糠辦惶恐顫抖,抬手指著聲音來的方向,“袁慶……你,你在念什么……你在說什么?!”
燕涵瘋了一般大吼,怒極之時忘記自己眼盲,手腳并用的往龍榻之下?lián)鋪?,卻一下?lián)淇盏乖诹说厣?,他摔的極重,卻也要爬起來想要撕了袁慶手中之物,袁慶嚇得一顫,折子頓時掉在了地上,“陛下,這……這是世子寫的……奴才……”
燕涵眉頭緊擰著,不信自己聽到的,“什么?!燕澤寫的?怎可能呢……不可能……”
袁慶嚇得跪在地上,將那折子撿起來,卻猶如燙手山芋一般的不知拿起還是放下,燕澤施施然站在一旁,并不為眼前的亂局所動,此刻外面夜幕已落,屋子里雖然點了宮燈,卻也顯得有些昏暗,燕澤的臉隱在光暈之中,明暗不定的盡是叫人心底發(fā)寒的冷酷,袁慶心底有了些明了,終于反應(yīng)過來宮里的亂象是從何而來?
燕涵站了起來,卻跌跌撞撞的轉(zhuǎn)了個圈便忘記了袁慶在哪個方向,他不禁大吼,“燕澤!燕澤?你怎敢寫這些……是誰……是誰讓你如此寫???是不是燕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告知于朕……”
燕涵大聲叱罵著,又道,“來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