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盤踞于林閑識海深處的身影,隨著爐魂之力的徹底灌入,竟由虛轉實,輪廓飛速變得清晰。
他身披古樸的赤色長袍,袍上繡著萬火朝宗的繁復圖紋,每一縷金線都似在無聲燃燒,散發(fā)出暗紅的光暈,仿佛有億萬微小的火靈在紋路間游走。
他的面容古拙,皮膚如焦巖般皸裂,卻透出熔巖般的光澤;雙眸緊閉,卻自有一股焚天煮海的恐怖威壓,連識??臻g都因這氣息微微扭曲——空氣發(fā)出細微的噼啪聲,如同干枯的柴薪在烈焰中爆裂。
林閑的神魂仿佛被置于熔爐之中,每一寸都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仿佛他正直面火焰的源頭,萬物的終點。
“他是……初代爐魂使,焚天子!”火炎童子的聲音在林閑心底響起,不再是之前的頑劣與興奮,而是充滿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顫栗,“他是爐魂之力的創(chuàng)造者,是一手締造了爐魂會,甚至……是這《焚天火經(jīng)》最初的主人!”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林閑的心神之上,震得他識海翻騰,神魂如風中殘燭般搖曳。
幾乎在火炎童子話音落下的瞬間,林閑體內(nèi)那部剛剛還溫順如水的《焚天火經(jīng)》,毫無征兆地狂暴起來!
金色的經(jīng)文在他的經(jīng)脈中瘋狂沖撞,猶如一條條被激怒的火龍,每一次翻騰都帶起灼熱的氣流,燒灼著血肉與神識的連接點。
他能清晰地“聽”到經(jīng)脈中傳來低沉的轟鳴,像是遠古火山即將噴發(fā)前的地底咆哮;指尖發(fā)麻,掌心滲出冷汗,卻又在接觸空氣的剎那被高溫蒸發(fā),留下淡淡的焦味。
林閑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火經(jīng)之間的聯(lián)系,正在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力量強行切斷!
“嗡——”
焚天子的雙眸,豁然睜開!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那分明是兩輪燃燒的太陽,迸射出的光芒讓林閑的識海一陣劇痛,仿佛要被徹底洞穿、焚燒成虛無。
每一道光線都帶著灼魂之痛,刺入神魂深處,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銀針同時扎入腦海。
識海空間劇烈震蕩,原本平靜的意識之海掀起滔天巨浪,金色的火焰浪濤拍擊著神識壁壘,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響。
一道低沉、沙啞,仿佛穿越了萬古歲月的喝問,在林閑的識海中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審判的意味:“你是誰?螻蟻般的存在,竟敢繼承本座的爐魂之力?”
這聲音蘊含著一種言出法隨的恐怖力量,僅僅是質(zhì)問,就讓林閑的神魂搖曳,幾乎要當場崩散。
他的耳中響起尖銳的蜂鳴,眼前金星亂舞,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哼!”林閑強忍著神魂撕裂般的痛楚,心念凝聚成音,冰冷地回蕩在識海之中,“我,是終結爐魂會之人!”
“終結爐魂會?”焚天子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他的意志化作無邊無際的威壓,轟然降臨,“狂妄!你不過是一個竊取了本座力量的外來者,一個卑微的容器,怎配駕馭我所創(chuàng)造的無上偉力?!”
話音未落,林閑體內(nèi)的《焚天火經(jīng)》徹底暴動!
“轟!”
金色的火焰經(jīng)文不再是沖撞,而是化作了實質(zhì)性的鎖鏈,反向纏繞向林閑的神魂本源,那鎖鏈滾燙如烙鐵,每一次收緊都帶來鉆心的灼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烙上屈服的印記,獻祭給它們真正的主人。
與此同時,焚天子那道屹立于識海中央的殘魂印記,驟然化作一道赤色流光,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tài),悍然沖向林閑的神魂核心!
奪舍!
這尊不知隕落了多少萬年的初代爐魂使,竟在林閑繼承力量的這一刻復蘇,要鳩占鵲巢,將他的肉身與神魂據(jù)為己有!
林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拼盡全力想要調(diào)動爐魂之力進行抵抗,卻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那股剛剛還與他親密無間的力量,此刻竟變得無比遲滯。
爐魂之力與火經(jīng)同出一源,在焚天子這尊創(chuàng)造者的召喚下,竟有超過三成的力量產(chǎn)生了動搖,隱隱開始響應焚天子的意志,對他這個新主人產(chǎn)生了排斥!
內(nèi)有火經(jīng)反噬,外有焚天子奪魂,就連剛剛掌握的最大底牌——爐魂之力,也出現(xiàn)了叛變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