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有趣,這韋德就像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稀罕玩意兒,讓她那顆早已被宮廷生活磨得麻木的心,都起了波瀾。
柳媚兒舔了舔紅唇,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去,跟內(nèi)侍省打個招呼?!彼龑π母固O(jiān)吩咐道,“就說本宮瞧著坤寧宮那個叫韋德的小太監(jiān)伶俐,想調(diào)到長春宮來伺候筆墨?!?/p>
而此時的坤寧宮,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蘇清漪坐在殿內(nèi),面沉如水。長春宮送糕點的事,她已經(jīng)知道了。
她當(dāng)然不認為柳媚兒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會真的看上一個太監(jiān)。在她看來,這分明是柳媚兒在試探,在拉攏!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愿意與她“共擔(dān)風(fēng)雷”的“木棉”,柳媚兒那個賤人,竟然就想伸手來摘桃子!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混合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莫名的不悅,在心底升騰。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寶物,被別人覬覦窺探。
不行,絕不能讓他被柳媚兒拉攏過去。
她喚來韋德。
“柳貴妃賞你的糕點,味道如何?”蘇清漪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殿內(nèi)的空氣卻冷得像冰。
韋德心里一個咯噔,暗道不好,這是后院起火了。
他躬身道:“回娘娘,奴才愚鈍,吃不出什么好壞。只覺得再好的東西,若不是娘娘所賜,便都失了味道。”
這記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蘇清漪的臉色果然緩和了幾分。她從身旁一個塵封的木盒里,取出了一支通體烏黑、筆鋒銳利的上好狼毫毛筆。
“這支筆,曾是父親贈與本宮的。如今,本宮將它賜給你。”
她將毛筆遞到韋德面前,鳳眸緊緊地鎖定他,一字一句道:“用它,寫出你的抱負?!?/p>
她在鞏固盟約,她在提醒他,誰才是他真正的“橡樹”。
韋德雙手接過那支沉甸甸的毛筆,只覺得比抱著那個幾百斤重的水缸還累。
寫出我的抱負?
我最大的抱負就是明天別被劉瑾那個老變態(tài)再割一刀?。∥业谋ж摼褪潜W∥业母?,完整的,有活力的根??!
他內(nèi)心在瘋狂咆哮,臉上卻是一片肅然。
蘇清漪已經(jīng)命人鋪好了紙墨。
韋德站在桌前,手握狼毫,腦中飛速旋轉(zhuǎn)。寫什么?寫“我要幫你奪回后位”?太直白,也太假。寫“我要干翻柳貴妃”?那跟找死沒區(qū)別。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前世一首蕩氣回腸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