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些了嗎?”她先開了口。
“托娘娘洪福,已無大礙?!表f德恭敬地回答。
蘇清漪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冷的鳳眸里,情緒復(fù)雜得像一團揉亂的絲線。有感激,有內(nèi)疚,還有一些韋德看不懂,也不敢去看懂的東西。
她忽然起身,從梳妝臺的一個錦盒里,取出一個白玉小瓶,走到了韋德面前。
一股清冽的藥香,瞬間鉆入韋德的鼻腔。
“太醫(yī)說,你胸口的傷最重,雖已結(jié)痂,但恐會留下疤痕?!碧K清漪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是西域進貢的雪蛤玉露膏,祛疤有奇效。你……你把衣服解開,本宮替你上藥?!?/p>
韋德的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敲了一下。
什么?
皇后娘娘,要親自給我一個太監(jiān)上藥?
這劇情不對??!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娘娘,萬萬不可!”韋德嚇得后退了半步,“奴才身份卑賤,豈敢勞煩娘娘鳳體……”
“本宮讓你解開?!?/p>
蘇清漪的語氣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固執(zhí)。她就那么舉著玉瓶,定定地看著他。
韋德頭皮發(fā)麻。
這解,還是不解?
解了,是僭越,是找死。不解,是抗旨,是忤逆,還是找死。
橫豎都是死!
在蘇清漪那雙執(zhí)拗的、甚至帶著一絲哀求的目光注視下,韋德感覺自己的意志力正在一寸寸瓦解。
他閉上眼,心一橫,認(rèn)命般地、動作僵硬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纏著最后一層薄紗布的胸膛。
蘇清漪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間的停滯。
紗布之下,那道從左肩延伸到胸口的傷疤,即便已經(jīng)愈合,依舊顯得猙獰可怖??梢韵胂?,當(dāng)時那把短劍刺得有多深,多狠。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蔥白一樣的手指,蘸著清涼的藥膏,輕輕地,落在了韋德的傷疤上。
韋德渾身一僵,只覺得那根手指觸碰的地方,像是有電流竄過,瞬間傳遍四肢百骸。那不是欲望的灼熱,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
太監(jiān)的身體,早已沒了男人的本能。可他的靈魂,還是個完整的男人??!
燭光下,一國之母,風(fēng)華絕代的皇后,正垂著眼簾,專注而溫柔地為一個“太監(jiān)”涂抹著傷藥。她的指尖很涼,動作很輕,仿佛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空氣里,藥香、女子的體香、搖曳的燭光、曖昧的沉默,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韋德牢牢困在其中。
他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就在這時,蘇清漪的手指,輕輕劃過那道猙獰的傷疤,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音,像是夢囈。
“小韋子,你為本宮流血,這份恩情……本宮該如何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