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孫有芳正在對縣官埋怨呢。
“都忘了夭族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敢屠羅剎寨了吧?我聽說幾千具尸骨呢。不是說江湖事江湖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找上朝廷了?”
“侯爺,話是這么說,但寧家莊的遺孤,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幫朝廷辦事,這才惹了夭族上門,所以這是找朝廷要公道呢?!?/p>
“嗯,朝廷給他們公道,抓了夭族就給。就這么說吧。”
縣官一走,孫有芳卻立刻對著親信笑了。
“要不了幾天,他們就沒心思打官司了。咱們的布置,也該動手了?!?/p>
官員早已與本地門派沆瀣一氣,軍隊補(bǔ)給能找他們要,除此之外的布置,孫有芳是半點都不會露的。
也確實如孫有芳所言,本來日日跑府衙的寧家莊遺孤,突然沒了蹤影,又過了兩天,幾個女子鬧上了云來客?!淞置嗣酥髦又x毅住在這兒。她們皆是寧家莊的遺孤,這次來卻并非告夭族,而是來告闊刀門霸占田產(chǎn)的。
恰好,鎮(zhèn)山鏢局的遺孤也在這兒,也等著武林盟給他們主持公道呢。
確實能說是他們幫朝廷才惹來的夭族,但后來的那些霸占他們產(chǎn)業(yè)的“江湖朋友”,可不是因為夭族來的。他們的田產(chǎn)、房舍、家財,也不是吃進(jìn)夭族嘴里的。
話說,客棧里的謝毅早已寫信請求父親再派人手來,最好是能將他責(zé)任接過去的,他的叔叔,師兄弟,或……弟弟。但父親那邊,卻只派了幾個記名弟子過來,雖也是師弟,卻是沒法擔(dān)責(zé)的。
謝毅見此,也明白了父親的態(tài)度——武林盟與朝廷的關(guān)系更近,不能若其他三尊一般,徹底不管事的,如今卻是正好了。
于是,謝毅便也只能一直以傷病為由,躲在客棧里頭不出頭,勉強(qiáng)也算是得了太平。實在也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如今雖長好了,也能行走了,卻長時間不得動彈,兩腿細(xì)瘦得很,再不如之前有力,至今依舊有幾分行動不暢,遑論動武。
結(jié)果這些遺孀來找他求公道了,他倒是想幫忙,可最得力的護(hù)衛(wèi),現(xiàn)在給夭族抬轎子呢。身邊多數(shù)幫手都與他一樣,傷口好歸好了,卻依舊是不得勁。
打架是不成了,只能用武林盟的名聲,做一做說客。
“諸位都是老前輩,給孤兒寡母留一條生路吧。”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與此同時,他也勸這些幸存者,試著讓孩子拜入其他門派。
“我不明白……我們都是一家人啊?!币蝗簨D人抱著孩子,嚶嚶哭泣。
這闊刀門的門主也姓寧,和寧家莊三十年前還是一家,往日寧家莊對闊刀門也多有關(guān)照。闊刀門那邊原本常說“寧家莊與闊刀門,看似兩家實則一家?!?/p>
正因此,闊刀門來占田產(chǎn)也不是無來由的,都是一家子人嗎。他們也確實請出來了寧家的老前輩,(活下來的“老”弱婦孺),闊刀門重歸寧家本家,家產(chǎn)自然成了闊刀門的了。
她們不明白,謝毅卻很明白。
正是一家子,才更要趕盡殺絕。否則等孩子長大了,再回去奪產(chǎn)嗎?現(xiàn)在自己干了什么,未來自然得全力防著。
可這話不能明著說,尤其這群婦人的腦袋都不是很清楚——清楚就不會讓人忽悠著先跑到朝廷去告夭族,讓人趁機(jī)奪了產(chǎn)業(yè)。更不會現(xiàn)在還辨不清局勢,還惦記著讓闊刀門念舊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