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干出這種事來?
碌王去年才十八,算上從京城到碌州他一路上趕路的時間,他到碌州還不到一年。
連林清安都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了,同樣開始思考,是不是戕人早有單于繼位,這是打著碌王的旗幟來劫掠了?商量了半天,大臣們決定“備戰(zhàn)”。
無視碌王,任他自生自滅,自行備戰(zhàn)。
但無視一個藩王不好聽,所以就干脆不提了,當這個人不存在。他們自顧自開始調兵,防備戕人的十五萬,甚至更多的胡人攻破三州破爛城防后,進入中原。
也不是他們心狠,實在是碌王……他已經自己帶著五千騎兵,迎戰(zhàn)去了。五千,根據戰(zhàn)報,其中只有一百來人是他的護軍,其余“收攏之勇士,且有女子”,這在各人的想法里,就一群散兵游勇。碌王就帶著這么一支隊伍,找人家戕人的十五萬大軍去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認為他已經死了。沒死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了,那大戰(zhàn)之后,他也得“殉國”。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斷然沒有繼續(xù)讓他當藩王的道理了。
近三個月,各衛(wèi)所的將領、士兵、軍械、糧草,基本已經補充到位了。這種調動,已經很快了。但別說京城,就是全國各地能聊兩句的人都在奇怪——胡人這回怎么來得這么慢?且軍報怎么停了?
“戕人大單于死半路上了?”
李熊沒回碌州,押著他的糧食,安安靜靜守在驛館里。眾人遺忘了碌王,仿佛也遺忘了他。
直到……一封紅翎飛入京。
“捷報——!捷報——!”滿城盡是捷報聲。
“碌王殺戕人左大都尉于伏獅嶺!其三萬部眾盡皆逃散!”
又兩日“捷報——!”
“碌王殺戕人大單于!戕人大王子、二王子于絨草洲!殺敵過兩萬!”
又三日“捷報——!”
“碌王于貝昂托頓山扎下大營祭天!獻俘于天子!祈王夫病愈!”
百姓歡呼,雖然他們是京城,仗打不到他們這兒,可沒等他們打,仗就已經勝了,依舊是好事。就是……那個祈王夫病愈怎么摻和進來的?
皇帝和文武大臣:“……”全都處于呆愣狀態(tài)。
后續(xù)各種情報送到京城,這些大人們才依稀了解了怎么回事。
伏獅嶺殺左大都尉——這是兩個半月前的事情。
但是,京城里的人當然覺得碌王的事情越來越假了,北胡三州其中兩州的官員身處其中,也覺得這事兒……不太真……
至于碌州文武,他們的心情則比較復雜。他們都以為這位王爺是以自己的命平息戕人怒火去的。跟隨他的男女士卒,也都是死士,完全沒想過回來,懷著的是“我如今每多殺一個,便多賺一個”的心態(tài)。
所以這一份最先的戰(zhàn)報,稟州和崎州是想看看后續(xù)。碌州看其他兩州沒報,也給壓下來了,想跟著王爺戰(zhàn)死、戕人退兵的捷報一塊傳回去,這樣顯得更悲壯些,能給王爺死后多爭取些哀榮,或許也能如王爺所愿,讓王夫回京去。
那時候朝廷在調兵遣將,稟州和崎州的文武在用書信狂罵唐揚和森祈興,畢竟不能明面上罵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