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主所知道的,也只是這個口耳相傳的故事。當年面臨滅頂之災(zāi),逃亡出來的夭族能帶的都是最珍貴的典籍,大長老們每每談及此事,常扼腕嘆息。
敖昱找出了一套衣裳鞋襪整齊地擺在床邊,又翻出了許多零碎。在蘋果醋的滿頭問號中,他揉好了面,剁好了肉,燃灶煮水,搬出洗菜的大木盆。最后,敖昱將一把梳子揣進了袖子里,終于朝外走了。
在房里的時候,就能依稀聽見吵架的聲音了,待敖昱打開門,聲音頓時在耳邊炸響。
二十幾個夭族的年輕人,正與族中的長輩對峙。
——為了紀念當年的祭司,整個夭族村落圍繞一個大火塘建立,火塘周圍,也是村民常常聚會的場所。敖昱的家,距離火塘正是最近的。
此時的爭吵,正發(fā)生在火塘旁。至于原因,聽他們?nèi)氯聝删浔忝靼琢?,無非是年輕人在小山坳里住得膩歪了,想出去外邊的世界轉(zhuǎn)轉(zhuǎn)。
“一百年了!誰還記得什么夭族!”他們?nèi)氯轮?/p>
“沒聽見說書的嗎?還有朝廷告示欄上每隔幾年都會新刷一次的海捕告示?!币粋€老爺子痛心疾首地敲著拐杖。
“我臉上的傷!這就是在追兵手里活下來時受的!”一個疤面大漢拍著自己的xiong脯怒吼。
“得了吧,爹!當我們不知道您是摔了一跤,讓自己帶的柴刀砍的?”一位少女哼唧著,“其實我們哪里是什么夭族?不就是尋常晉國的百姓嗎?只是當年誤會,這才稀里糊涂當了個勞什子夭族。我們都是大夫!”
“對!我們會醫(yī)術(shù),到什么地方還掙不來錢!大戶人家搶著讓我們當供奉呢!”有一個少年扯著脖子叫嚷著,立刻有人扯他的衣角。
“一群不懂事的小豆子,就你這樣的,誰還讓你當供奉?”
“誰說我們不懂事,我們——現(xiàn)在是沒有,但是待我闖出名聲,日后是必定會有的?!?/p>
“一群小蠢貨!”
“你們老頑固!”
“你大膽!”“怎能如此與你爹說話?”
“祭司?”“祭司!”
他們看見了敖昱,無論年齡,立刻停止了爭吵,對敖昱行禮。
村人們無論年輕年老都穿著短衫,打扮與尋常農(nóng)人無異,只有敖昱穿著細棉布的直裰,作為祭司,他的吃穿是整個村子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