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林菀君敲了敲門,洪榕很快過來開門,紅著眼眶請她和宋戰(zhàn)津進(jìn)屋。
當(dāng)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時,林菀君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這個人是洪榕的丈夫,她恐怕無法分辨對方是男是女,甚至,她都不敢確定那是一個人。
男人的左半邊軀干都沒有了,甚至連左耳朵也沒有,就那么躺在床上,發(fā)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洪榕姐,你的帽子?!?/p>
林菀君把帽子遞給洪榕,忍不住又望向洪榕的丈夫。
“姐夫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會活著的,一定會活著的?!?/p>
洪榕的聲音嘶啞堅定。
“孩子一定會有爸爸的?!?/p>
提到孩子,洪榕的丈夫呼吸一頓,片刻眼淚滾落。
妻子懷孕七個月時,他扛槍奔赴戰(zhàn)場,臨走時他許諾一定趕在妻子生產(chǎn)前回家陪產(chǎn)。
可是他食言了。
妻子難產(chǎn)的時候,他在前線打仗。
妻子深夜給孩子喂奶換尿布的時候,他窩在逼仄潮濕的貓耳洞里休息。
他二十七年的人生光明磊落,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人民,唯獨對不起他的愛人。
林菀君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絞痛。
洪榕只要丈夫活著有什么錯?
一生都無法再站起來的鋼鐵硬漢想要以死來保全最后的尊嚴(yán)又有什么錯?
是誰的錯呢?
是該死的敵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
他們?yōu)槭裁匆址肝覀兊膰粒?/p>
他們?yōu)槭裁匆羝疬@場戰(zhàn)爭?
他們?yōu)槭裁匆门诨鹱屵吔癫涣纳?/p>
他們?yōu)槭裁匆屇贻p的戰(zhàn)士們付出鮮血和生命?
所謂和平,不過是一代又一代軍人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誰挑起戰(zhàn)爭,誰破壞和平,誰就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