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閉著眼,任由親兵用繩索將自己捆住。
他聽見身后傳來士兵們的嗚咽,聽見輕騎開始清點人數(shù)的吆喝,忽然想起三個月前攻占會州第一城時的意氣風發(fā)。
那時他以為自己能踏平并州,直逼京師,卻沒料到會在臨雍城下,像條狗一樣跪著投降。
“將軍,趙衍派人下來了?!?/p>
親兵低聲稟報:“說……說愿意打開城門,幫咱們‘看管’降卒?!?/p>
王龁冷笑一聲:“他是怕秦起打進來,想賣個人情。告訴趙衍,不必了,秦將軍的人,夠用。”
校尉顯然聽到了這話,他對身邊的士兵道:“分出兩百人,守著臨雍城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其余人先給降卒遞點水,按名冊分營——記住,口糧按人頭發(fā),不許克扣,但也別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鬧事?!?/p>
暮色漸濃時,秦起的主力抵達臨雍城外。
他勒馬站在土坡上,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降卒,以及遠處緊閉的臨雍城城門,對姜雄道:“王龁和那幾個屠城的將官,單獨看押,派一隊親兵‘護送’他們回京師,路上‘好生照看’?!?/p>
“那臨雍城的趙衍?”
姜雄問:“要不要……”
“不急?!?/p>
秦起望著城上的“趙”字旗,眼神深邃:“他守著一座孤城,糧草總有耗盡的一天。咱們先處置完降卒,休整三日,再給他送份‘請柬’?!?/p>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寒意:“會州的城,咱們要收回來;雍州的這座臨雍城,也該物歸原主了。”
風從會州方向吹來,帶著硝煙和塵土的氣息。
城下的降卒已經(jīng)安靜下來,只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和甲葉碰撞聲。
秦起看著這一幕,忽然對校尉道:“明日起,每日午時,在臨雍城外放三響炮。不用對準城,就往空地里打。讓趙衍和他的守軍,好好聽聽這聲音。”
校尉應聲而去。
夜色中,臨雍城的燈火漸漸亮起,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壓抑。
秦起知道,招降王龁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該輪到臨雍城里的趙衍了。
而這場收復失地的仗,才剛剛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