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棟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夏長海的意思,最后點了點頭。兩家關系這么好,平時互相幫忙、你來我往的,也不在乎這幾個饅頭。
王喜棟喝著熱水,幾口就把饅頭吃完了,然后端起盆匆匆跑回家。把饅頭分給弟弟妹妹后,他又立刻回到了夏長海的院子里,接著就在院子里忙活起來。
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這樣,上午先幫夏長海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下午再回去忙自家的農(nóng)活。
看著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王喜棟,夏長海陷入了沉思。
客觀來講,夏家和王喜棟家在村子里的經(jīng)濟條件都還算中等。夏長海的父親夏建國和王喜棟的父親都在機械廠上班,在那個時候,能在機械廠工作,就相當于端上了“鐵飯碗”,要是放在現(xiàn)在,那就是有編制的穩(wěn)定工作。
而且兩家人口都不算多,爺爺奶奶那一輩兒都已經(jīng)去世了,也沒有需要幫扶的親戚,家庭負擔相對來說比較小,比村里其他家庭的壓力要小很多。
即便如此,日子也只是勉強維持生計,也就是能保證每頓飯都有玉米窩窩頭吃,偶爾能吃上一頓肉,衣服上的補丁比別人少幾個而已。
平日里,兩家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那點錢,都得留著給孩子們以后用。畢竟結婚的時候,男方需要準備彩禮,女方出嫁也得有嫁妝。兩家的父母都是很負責任的人,早早地就開始為孩子們的未來做打算了。
要是沒有重生這件事,夏長海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的。
他清楚地記得,再過一年,按照上級的安排,機械廠會擴大生產(chǎn)規(guī)模,到時候,他和王喜棟都有機會進入機械廠工作,成為吃國家飯的人。要是一個家庭有兩個正式職工,每個月的工資加起來差不多能有八九十塊錢。
這樣的收入,別說是夏長海家,就算是人口多一些的王喜棟家,生活也能寬裕起來。等手頭的錢再多一些,再花點錢請媒人介紹個能踏實過日子的對象,然后結婚、生孩子,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
上輩子,夏長海和王喜棟就是按照這個規(guī)劃生活的,然而,命運卻沒有讓他們一帆風順地走下去。
他們參加工作沒多久,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了。夏長海的父親和王喜棟的父親在工作時遭遇意外,不幸因公殉職。
兩人下葬后的第二個月,王喜棟的母親因為心梗也離開了人世,緊接著,夏長海的母親也出事了。
她在幫忙處理王家的事情時,突然腦溢血發(fā)作,雖然在醫(yī)院搶救了兩天,但最終還是沒能救回來。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夏長海的精神徹底垮掉了。在同村人的流言蜚語中,夏長海一時沖動,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了王家身上,還和王喜棟大吵了一架,這也導致他們兩人之間漸漸有了隔閡。
多年以后,夏長海冷靜下來,意識到母親的死和王喜棟沒有關系,想要向他道歉,可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一切都變了。
夏長海費了很大的勁,卻始終找不到王喜棟,這件事成了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折磨了他幾十年。
“所有這些悲劇的源頭,就是父親和王叔遭遇的那場意外。
要是他們當時沒有出事,后面那些可怕的事情就都不會發(fā)生。
當時廠里只是說發(fā)生了意外,可具體是怎么回事,一點都沒說清楚,只知道那場事故特別嚴重,當場就死了40多個人?,F(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想辦法讓父親和王叔離開那個機械廠。”
夏長海很快就意識到,想要改變這一切,關鍵在于自己要有足夠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