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馬仰嘯震青天,鐵蹄踏起塵如煙。金甲龍紋身上穿,盾擋箭飛身如燕。沖鋒陷陣無人攔,敵軍潰退如潮般……
筆鋒落下,戰(zhàn)馬蹄下的碎石、披風被風掀起的飄逸,都一一展現(xiàn)。
云熙看了看,又毫不猶豫投進爐中。
這三日,是她在廣樂殿兩年最清閑的日子。
崔南姝大約怕自己按捺不住火氣再罰她,索性讓她禁足房內(nèi)“將養(yǎng)”。
她便日日作畫,畫了燒,燒了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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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御前遞個話?!贝弈湘瓕χ√O(jiān)吩咐,“就說當年我陪嫁的丫鬟里,有個生得周正,還沒伺候過圣上。如今我禁足在此,心里難安,想讓她替我去養(yǎng)心殿侍寢,也算盡點心意。”
“喏。”小太監(jiān)躬身退了。
沒成想,圣上那邊,竟應(yīng)了。
崔南姝忍著氣,親自給崔云熙梳了個靈動的雙丫髻,簪上些珠翠流蘇,添了幾分嬌憨。
酉時,云熙給崔南姝磕了頭,便被扶上軟轎往養(yǎng)心殿去。
她垂著眼,知道今夜多半是空等,可總要留下點“來過”的痕跡。
哪怕微如塵埃,也好過全然被動。
崔南姝想借她復寵?
云熙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
不如,就讓她瞧瞧,什么叫引火燒身。
養(yǎng)心殿靜悄悄。
崔云熙指尖劃過紫檀書案,案上那只三足香爐瞧著眼熟——。
前世,圣上無論宿在哪個宮苑,五更上朝前,總要回這里對著裊裊輕煙靜坐片刻。
案上的文房四寶擺放得規(guī)整,她緩緩坐下,燃香,鋪紙。
直到窗外泛出魚肚白,她才拿起畫軸。
時而退兩步遠觀,時而湊近了細瞧。
良久,才對著畫作輕輕呵了口氣。
一幅是圣上二十一歲在北地打的那場成名戰(zhàn),另一幅……是圣上與自己對棋的模樣。
云熙伸了個懶腰,將畫軸卷好,塞進多寶閣最下層的暗格里,才徑直走向床榻。
這畫,得圣上自己尋出來,才夠真切。
她抬眼瞧了瞧時辰,嘴角悄悄勾了勾,帶著點狡黠。
倚著雕花床架,卻沒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