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瀑。
林枝枝跪在雨中,纖細的膝蓋早已磨出血洞。
她顫抖著從綠銹斑駁的銅錢堆里扒出一枚,衙役的鞭子便立刻撕開雨幕。
“啪!”
血珠順著銅錢邊緣滾落,在積水里暈成淡紅的霧。
“三十一……”
林枝枝邊數邊說。
我飄到崔恕傘下,看見他握著傘柄的指節(jié)發(fā)白。
難道他是……心疼了?
我想,其實崔恕心里也清楚,殺人的并不是林枝枝,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出氣筒而已。
他本不該這樣對她。
可命運注定將他們以這樣的方式綁在一起。
現在的他對林枝枝虐得越深,以后對她就會愛得越深。
也許,再過一會,崔恕便會把傘舉到她的頭頂。
而這把傘,正是我生前最愛。
這是我與他成親時,我的閨中密友平南郡主送來的賀禮。
繪滿百子嬉春圖的傘面,取吉祥如意之意。
多么美滿的祝福。
只可惜我無福消受。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我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三十二——”
林枝枝突然慘叫,指尖被箱子里的碎瓷片割開深可見骨的口子。
可衙役的鞭子如影隨形,在她試圖蜷縮時抽在肩胛,逼得她不得不挺直脊梁。
銅錢在積水中浮沉,她只好摸索著去抓。
隨后,她舉起一枚被腐蝕得只剩半邊的銅錢,兩眼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