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nèi)的檀香混著雨水的潮氣,在空氣中凝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
趙遷抬頭時,三角眼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將手中的銀針輕輕放在桌上,針尾的“衛(wèi)”字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
“三小姐不必緊張,趙某請你來,不過是想討樣東西?!?/p>
他指了指蘇晚棠衣襟處露出的半塊玉佩,“瑞王的貼身玉佩,據(jù)說另一半藏著當年巫蠱案的真相,不知蘇小姐可否割愛?”
蘇晚棠將玉佩攥在掌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趙大人想要玉佩,何不自已去瑞王墳里挖?”
她目光掃過那四個錦衣衛(wèi),腰間的繡春刀在陰影里閃著寒光,“倒是大人私劫朝廷命官家眷,就不怕靖王殿下追究?”
“追究?”
趙遷嗤笑一聲,端起茶杯抿了口,“蘇大人此刻還在錦衣衛(wèi)詔獄里‘喝茶’,蕭徹忙著去刑部周旋,怕是顧不上三小姐了。”
他放下茶杯,聲音陡然轉(zhuǎn)厲,“柳氏供出瑞王是被赤丹所殺,沈文良死在通樣的毒針下,蘇大人采買的朱砂成了關鍵證物——
這樁樁件件都繞不開蘇家,你覺得蕭徹護得住你們?”
蘇晚棠心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趙大人既知赤丹需朱砂煉制,為何當年驗尸時只字不提?”
“反倒任由瑞王以‘暴斃’定論?”
她往前一步,燭火在她眼底投下明明滅滅的光,“除非,動手的人就是你。”
“放肆!”
趙遷猛地拍案,四個錦衣衛(wèi)瞬間拔刀,刀鋒離蘇晚棠不過三尺,“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妄議朝政?”
“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治你個誹謗朝廷命官之罪!”
青禾嚇得躲在蘇晚棠身后,卻死死攥著她的衣袖。
蘇晚棠反而笑了,笑聲清越,在刀光劍影中竟透著幾分無畏:“趙大人若想殺人滅口,何必費這般功夫請我來?”
“想必是還沒找到瑞王留下的證據(jù),又怕蕭徹先一步查到線索,才想用我和爹爹當誘餌吧。”
她這話正戳中趙遷的心事。
當年毒殺瑞王后,他翻遍了瑞王府也沒找到傳說中記錄巫蠱案真相的密信,只在棺木里發(fā)現(xiàn)半塊玉佩。
如今柳氏倒臺,沈文良暴斃,所有線索都指向瑞王舊案,他必須在蕭徹和江南水師統(tǒng)領匯合前,拿到另一半玉佩。
“看來三小姐是個聰明人。”
趙遷揮手讓錦衣衛(wèi)收刀,重新坐下時,語氣緩和了些,“只要你交出玉佩?!?/p>
“再讓蘇大人認下采買朱砂是為瑞王煉毒,趙某保證,蘇家上下安然無恙?!?/p>
蘇晚棠看著他虛偽的嘴臉,忽然想起爹爹攥著供詞時顫抖的手。
那時她便明白,爹爹縱然有錯,也絕非主謀。
瑞王舊案背后,定然藏著更驚人的陰謀。
“玉佩可以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