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發(fā)狼主阿史那咄吉踹得渾身舒泰,氣喘吁吁地停了手。
他看著蜷縮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微微抽搐的左丘,臉上露出貓戲耗子般殘忍而滿足的笑容。這書生比他想象的硬氣,硬骨頭?
好!他最喜歡打磨硬骨頭!
“哈哈哈哈!”阿史那咄吉狂笑幾聲,甩了甩踢疼的腳踝,坐回虎皮椅:
“來人!”
兩個如狼似虎的侍衛(wèi)立即上前:
“狼主!”
阿史那咄吉指著地上的左丘,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給本狼主拖下去!關(guān)進水牢最深處那間!”
他舔了舔嘴唇,看著左丘蒼白無血色的臉:
“別讓他死了……一根頭發(fā)絲都不許掉!但是——!”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陰寒的惡意:
“別讓他睡覺!一刻都不許睡!也不許給他吃的!”
他轉(zhuǎn)向那幾個押送左丘回來的斥候,露出“和煦”的笑容:
“你們幾個,干得不錯!賞!每人十頭羊,兩個女奴!滾去享受吧!”
斥候們狂喜叩謝:“謝狼主!長生天保佑狼主!”隨即被其他人艷羨的目光淹沒。
左丘感覺冰冷的意識被幾雙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拽起,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被拖曳著滑過粗糙的地面,消失在溫暖的營帳,投入更深的、充斥著腐爛陰冷氣息的黑暗甬道。
他被冰冷的鐵鏈束縛著雙手吊起,下半身浸泡在腥臭刺骨的污水里,那水寒冷徹骨,比寒冬的雪風(fēng)更能鉆進骨髓。
他緩緩抬起頭,透過潮濕結(jié)縷的、夾雜著灰白的發(fā)絲,看到一個鐵塔般的匈奴守衛(wèi)抱著彎刀,正獰笑著盯著他。
“漢狗……”守衛(wèi)用生硬的漢語開口:
“狼主有令……不準睡?!?/p>
守衛(wèi)拿起一根粗糙的木棍,每當(dāng)左丘因極度的疲倦而眼皮微闔,那木棍就“啪”的一聲,重重地擊打在水面上,刺骨的冰水混合著污物猛地濺射到左丘臉上、口中,嗆得他劇烈咳嗽,劇烈的疼痛和被污穢浸泡的屈辱將他強行從昏迷邊緣拉回。
“睡?想都別想!嘿嘿……”守衛(wèi)的笑聲在狹小的水牢里回蕩,如同鬼魅。
黑暗中,只有那兩點殘忍的瞳仁,如同永世不息的折磨之火,灼燒著左丘殘存的意志。
呼嘯的風(fēng)雪刮在臉上如同砂礫!薛仁伏在馬背上,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雪地上那如同毒蛇般蜿蜒指向前方的匈奴馬蹄印。
他心急如焚,左丘落在禿發(fā)狼主手里,哪怕一刻都是莫大的煎熬!就在他催促馬匹準備再次加速時,前方負責(zé)瞭望的哨騎猛地吹響了尖利的竹哨!
“吁——!”薛仁猛地勒馬,左手瞬間抬起!身后疾馳的百余血騎營精銳如同臂使指,瞬間收束,齊刷刷地停駐在雪坡后,只有戰(zhàn)馬焦躁不安的噴鼻聲在風(fēng)雪中回響。
“將軍!”老趙壓低聲音,指著前方隱隱綽綽的、在風(fēng)雪中移動的黑影:
“不是匈奴!看旗!女真人!人數(shù)約莫三百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