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下,寒意徹骨。
霍成疾一夜未能安眠,天剛蒙蒙亮,便悄然起身,走到峽谷口透氣。
冰冷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峽谷之外鉛灰色的天空,隨即猛地一怔!
冰冷而又細密的雨絲,正悄無聲息地從云層中垂落!
雖然只是如同牛毛般的毛毛細雨,濕氣卻很快沾染了他的須眉和甲胄。
“竟然……真的下雨了……”霍成疾心中巨震!
左丘那觀星斷雨的本事,竟真如同神鬼之算!
但看著眼前這點稀疏的雨勢,他心中的疑慮更重了:“這雨,連地面薄雪都未必能完全融化,如何能與他口中能制造滅世洪水的“傾盆暴雨”相提并論?”
“這點雨……塞牙縫都不夠,如何成勢?”霍成疾眉頭緊鎖,忍不住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裹著厚厚披風、身影有些單薄的身影也走到了峽谷口,正是左丘。
他似乎已經(jīng)站了一會兒,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近乎透明的倦容,眼神穿透細密的雨幕望向遠方。
雨絲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
看到霍成疾的背影和他那顯而易見的不解,左丘嘴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走到霍成疾身邊,目光也投向那無聲飄落的細雨。
“霍將軍,在看雨?”左丘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卻清晰無比。
霍成疾聞聲回頭,臉上帶著尚未消退的震驚和濃重的疑惑:“左先生?您也醒了?這雨……竟真的如您昨日所料,落下來了!可是……”
他指著天空,語氣急切,“這與您說的那毀天滅地的暴雨相去甚遠!如此稀薄的水汽,即便積上三日,怕也難以撼動塔里河的水位吧?”
左丘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看著那綿綿不絕的雨絲,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微笑:“勿憂,霍兄弟。魚線已經(jīng)垂下,大魚還未到咬鉤之時。”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好戲……還在后頭!”
他隨即轉(zhuǎn)身,語氣斬釘截鐵:“傳令下去!全軍立刻起身!吃點東西,準備拔營,目標——塔里河上游!”
“上游?”霍成疾又是一愣。
“對!”左丘語氣不容置疑,“今日任務——筑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