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閉著眼,但無比順利地吃到了第一口青醬意面,發(fā)出滿足的聲音。
“嗯——咦?”她正要夸贊,忽然鼻子翕動兩下,睜開眼,“蘋果燴豬排?”
江序臨把烤盤兩耳夾上硅膠套,然后推過去,“嘗嘗?!?/p>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蘋果燴豬排?”嘉穗奇怪地皺起眉。這道她曾經(jīng)的童年最愛而現(xiàn)在承載著些復雜情緒的菜,除了莫莉和嘉禾,很少有人知道。她好像也并沒和他提起過。
“我不知道?!苯蚺R垂眸這四個字說完,才抬頭又看著她,“但朗月的菜單上一直有這道菜吧,莫老師跟我介紹過?!?/p>
“哦?!奔嗡朦c點頭,莫總果然很愛他,這都說。
江序臨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己留的那份青醬意面他吃不下去,想了想,開口道:“正好,莫老師昨天給我發(fā)了望山的擬定新菜單,你知道……”
他話沒說完,嘉穗忽然一拍腦袋,“哦對,望山!”
江序臨又一心驚,定定看她,“怎么了?”
嘉穗抓起手機,“剛醒的時候看了一眼,嘉禾給我發(fā)了微信,好像是說望山的什么壁畫之類的,讓我?guī)兔φ艺?,我忘了回……?/p>
她一邊說,一邊噼里啪啦打字,可還沒發(fā)出去,嘉禾的電話徑直打進來了。
嘉穗顯然是開心的,抿了抿嘴角,卻同他吐槽一句:“打擾別人度蜜月,是不是很沒素質?”
江序臨頷首,示意她接。手心里卻出了一點汗。
75說謝謝。但不說對不起。
嘉禾的視頻電話接通,鏡頭直接對準了墻壁上的一幅山水畫,十分抽象的那種,寥寥幾筆,好像畫的是個乘舟欲行的人,又像是匹涉水而來的馬。總之是生怕別人看懂的風格。
嘉穗下意識后仰拉遠了距離,又忽然覺得這種抽象的筆觸很眼熟。
嘉禾的聲音經(jīng)過幾秒卡頓后終于傳過來,“媽讓我把望山的壁畫換一批,重新設計一下,不要這么附庸風雅的假中式,她說看一眼都感覺店里多了一打微醺中年男,六個在聊傳統(tǒng)文化,另外六個在看董宇輝直播。”
嘉穗噗嗤一笑,不知該無奈于莫總的辛辣,還是嘉禾神奇的復述長難句的能力。
嘉禾如今話很多,沒等她回答,又緊跟著竹筒倒豆子繼續(xù)道:“但我覺得其實還好,我最近很喜歡這種有點死裝又有點神經(jīng)的畫,云里霧里的最好。我想約個這種風格的畫當我新書的扉頁。你覺得怎么樣?”
“……”
嘉穗沒想到,姐妹倆,有一天她終于成了“腦子清醒”的那位。她委婉提示:“你打電話要跟我說這個?”
嘉禾一愣,“哦,對,我是問你認不認識會畫畫的朋友,比較有創(chuàng)意、不受嗟來食的民間藝術家那種,最好特別有個性以至于過得挺窮。莫總嫌單秘書聯(lián)系的人都太匠氣,讓我另辟蹊徑。我就想著,你不是天南海北的三教九流都認識么?!?/p>
嘉穗:“……”她偶爾會覺得,嘉禾以前作悶嘴花瓶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優(yōu)點。
但一想到莫總早都功成名就的人了,還為望山二次創(chuàng)業(yè),甚至累到進醫(yī)院,她就也很想幫上忙。母親的夢想,做孩子的當然要支持。就像她小時候,方曉華天天悶在家里泡飯就詩,退稿信卻堆得要比院墻高,還經(jīng)常被她偷來玩摔紙包;她偶爾懂事一會兒,感性大發(fā),也想讓親爹開心,就把方曉華的詩塞書包里,兜售給求她帶里脊肉餅的住宿生——五毛一首詩,劃算,就早餐吃,老師不是經(jīng)常說么,要陶冶情操的。就說你要不要吧。不要?行,餓著吧,以后也別想吃到里脊肉餅了。
她印象中,這強買強賣的生意做得很不錯,她前前后后好像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