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死死的抓住徐莉莉的手不放。如果他是清醒的,應(yīng)該能想到這股力量源自他心底里的那一絲倔強。
高中的時候?qū)W習壓力特別大,尤其是名列前茅的學生,你爭我奪的。很多學生頂不住壓力就氣餒了,成績?nèi)玢y河落九天,一瀉千里。王良也有過類似的狀況,但是他挺過來了,憑的就是心里的那一絲倔強。
此刻,這一絲倔強不僅讓王良抓著徐莉莉的手不放,眼神也突然變得異常堅定,一眨不眨的,大膽的傳遞自己的愛意。
徐莉莉似乎接收到了,因為她的目光變得散亂,顯得局促不安。臉頰生出淡淡紅暈,布滿嬌羞,如同初紅的蘋果。
徐莉莉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這說明她完全讀懂了王良的眼神。這真的讓她感到害羞了,害羞的像個大姑娘!
不過徐莉莉畢竟不是大姑娘了,盡管男女之情依然能觸動她的心,卻沒有持續(xù)性。她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所以她明知王良是對她傳遞愛意,還要違心的裝不知道,并且還要開幾句玩笑來緩解她和王良之間的尷尬氣氛。她的手并沒有縮回來。但是她會利用這一點,來改變王良對她不切實際的感情。于是,她把另一只手拍在了王良抓著她的手上,就好像隊友間的互相鼓勵,完全沒有男女之情的意味。又帶上那種溫柔慈愛的笑,看著王良。然后通過這個溫柔的笑,向王良傳達了她的意思——我是你的長輩!
王良感受到了,手就縮了回來,并且心灰意冷。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和徐莉莉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對自己那些想法感到羞恥。徐莉莉把她當孩子,他卻把徐莉莉當情人。羞愧的臉紅了。
“吃蘋果吧?!毙炖蚶蛴职烟O果放在王良的手里。
王良的家鄉(xiāng)并不產(chǎn)蘋果,所以蘋果對于王良來說是很高級的水果,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但此刻他卻沒什么胃口。雖然他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是不妥的,但心底里總是泛著微瀾,不甘似的,還失失落落的,又帶著些沖動的,讓他想對徐莉莉表白——我喜歡你。
這樣的表白王良當然說不出來。因為他沒有城市青年的浪漫,只有鄉(xiāng)村淳樸的土味。這種土味是耿直的,是羞澀的,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只能默默的埋藏在心里。
護理來給王良換藥。
徐莉莉和王良之間的情感斗爭暫時中斷了。徐莉莉不免松了口氣,從包里拿出香煙和打火機出了病房,靠在門旁的墻上抽起來。燈光下,滾滾青煙的從她的雙唇間涌出,傾吐著內(nèi)心的惆悵?,摪椎墓庑贝蛟谒哪槀?cè),鼻子顯得更高挺,棱角分明的,充滿著歐式浪漫的氣息。
夜深了。
徐莉莉要睡沙發(fā)。
王良說,“徐姨,你還是像昨天晚上一樣睡這病床上吧?!?/p>
按理說這話很自然的,也很正常的。可此時卻在徐莉莉的心里激起波瀾。本來她是完全可以像昨天一樣睡到病床上的。這沒什么。因為王良是一個受傷的病人。而且這是醫(yī)院的病床。但現(xiàn)在徐莉莉看出了王良對她的一些心思。
剛才在外面抽煙的時候,徐莉莉就琢磨王良是不是喜歡上她了。因為王良的行為還有眼神似乎就是在告訴她——他喜歡她。這樣的結(jié)論真的讓她感到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激動。同時也感到有些別扭,甚至反胃的感覺。她不喜歡王良對她的這些想法,打心底里無法接受。所以她決定要打斷王良的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所以此刻王良再讓她睡病床,她就必須要拒絕了。
“不用了,這沙發(fā)挺好的。”
“徐姨,你還是睡到病床上來吧?!蓖趿祭^續(xù)說,“沙發(fā)太短了,蜷著身子多難受???你把我往一邊靠一靠就行了?!?/p>
“沒關(guān)系,“我去問護理要個被子。”徐莉莉大大方方的對王良笑著。她不想讓王良發(fā)現(xiàn)她的態(tài)度有什么特別的變化,以至于觸動王良的自尊心。但是她要必須打斷王良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作為一個中年女人。徐莉莉不能說完全能了解男人,但至少她是能猜透王良的那些心思。她認為這種心思很危險。因為這涉及到了感情,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愛情。愛情對于他們這些中年人來說或許不存在了,因為愛情是野蠻的,莽撞的,帶著幻夢的,是不理智的,撞破南墻不回頭的。而中年人恰恰就是理智多于了感性。所以感性的愛情就很容易沖昏人的頭腦。尤其是王良這樣的年輕人很容易落入到愛情的陷阱當中。到時候想拔都拔不出來。因此她不想傷害王良,她認為王良把這樣的愛情放在她的身上完全不值得。而且她覺得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她堅決認為,對于王良來說這樣的愛情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僅不切實際,而且還非常危險。所以她必須讓王良及時踩剎車,絕對不能誤入著愛情的迷途當中。王良應(yīng)該有更美好的愛情,實實在在的愛情。這不是她一個中年婦女能給王良的。所以她開始有意無的,謹小慎微的,和王良保持開了距離。她想以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來打消王良的念頭。
但即便徐莉莉再如何小心,這種距離感還是被王良察覺到了,并且讓王良緊張起來。王良又有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他明顯感到徐莉莉和他保持著距離。這又讓他感到恐慌。陳艷紅的臉就一閃一閃的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對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接下來的幾天里徐莉莉始終保持著和王良的距離。甚至有一天都沒有出現(xiàn)過。
王良就徹底的失望了。直到出院的那一天,他都不盼著徐莉莉能像以前對他那么溫柔了。
的確,徐莉莉?qū)ν趿嫉男Σ辉偈菧厝岬?,只是禮貌性的親切。
王良的傷徹底好了,坐在醫(yī)院大廳的長椅上,等著徐莉莉辦理出院手續(xù)。
忽然兩個警察站在了王良面前。
其中一個說,“你涉嫌搶劫,我們要帶你回去進行調(diào)查?!?/p>
王良腦袋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