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從二樓小步快跑走了下來,手指著劉文彥怒聲道:“劉文彥,你說讓我放棄功名,我就得放棄?縣衙門口的大路都沒你管得這么寬!”
他都被這劉文彥欺負到頭上了,自然不可能裝作沒看到。
同為知遠縣的讀書人,這劉文彥向來對他有意見。
之前讀書的時候,劉文彥就看他不順眼,處處針對他。
此次他與劉文彥中會,在徐州的時候,劉文彥連句客氣的話都沒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他要是不反擊,這劉文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
劉文彥手指著范修道:“范修!你可是舉人,竟如此粗鄙!簡直妄為讀書人!教諭教給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
范修翻了個白眼道:“讀書人怎么了?讀書人就不能不吃飯?讀書人就高人一等?你讀個幾本書,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嗎?我就是要棄文從商,你管得著嗎?”
“你這是自甘墮落!”
劉文彥怒聲道:“圣賢有云,商賈乃賤類也!你如今卻以舉人功名行商賈之事,今天必須放棄舉人功名,并不得售賣狀元香!詆毀我等讀書人的清譽!”
“哦……”
范修長長地‘哦’了一聲,說道:“我還以為劉舉人,是真的為了讀書人的名譽,沒成想是看我們知味軒的生意好了,想要壞我們的生意,你還有臉說自己是讀書人?結(jié)果卻是滿腦子的算計和利益,簡直就是虛偽至極!與你們同為讀書人,簡直就是我的恥辱!”
二樓的樓梯口。
影滿臉好奇地看著一樓大廳的范修。
她發(fā)現(xiàn),這范修的想法,和其他人的簡直完全不同。
士農(nóng)工商。
這是所有人幾千年來所養(yǎng)成的共識,哪怕商賈能賺錢,但所有人提到商賈之時,都是滿臉嫌棄,然后以讀書人為榮。
但這范修,卻仿佛完全沒這方面的觀念。
提到商賈之時,沒有任何嫌棄之色。
提到讀書人之時,也沒有任何高人一等。
這一刻,
影的腦海中,閃過從認(rèn)識范修到現(xiàn)在為止的所有事情。
這范修,好像不僅是對讀書人和商賈的觀念沒區(qū)別,在對待男人女人時,也是一樣,對待人和事時,亦是如此。
好像對他來說,并沒有男女觀念,沒有尊卑觀念,沒有地位高低的觀念。
對所有人,他都一樣尊重。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捕頭。
這家伙,
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影眼中的好奇之色,是越來越甚。
她真的很想敲開范修的腦袋,看看他腦子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