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月看著鍋里剩下的半鍋雞湯,心疼得直抽抽。
這可都是她真金白銀買的“好料”??!
就這么白白糟蹋了!
她渾濁的眼睛里燃燒著怨毒的火焰,死死盯著灶膛里跳躍的火苗,仿佛那就是楊桃桃那張可惡的臉。
小賤人!
你給我等著?。?/p>
她把去年給生產(chǎn)隊母豬配種的鬧欄藥一股腦倒了進(jìn)去,咬咬牙端起鍋就往外走。
下一秒,楊大壯那肥碩的身軀像堵墻似的橫在廚房門口,臉上的橫肉氣得直顫:“娘!你瘋啦?連鍋都端過去?”
他油光發(fā)亮的腦門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粗短的手指頭直戳向那口冒著熱氣的鐵鍋。
”作死??!”
何秋月嚇了一跳,抬腳就往兒子小腿上踹:“滾一邊去!這是給你姐吃的”
“屁的姐!”
楊大壯猛地打斷,唾沫星子噴了何秋月一臉,“那個拖油瓶也配?又不是一個爹生的賠錢貨!”
他綠豆眼滴溜一轉(zhuǎn),壓低聲音:“這老母雞可是我昨兒在公社集市蹲到晌午,跟人干了一架才搶到的!”
這楊大壯是何秋月跟前夫生的種,跟著改嫁所以也姓了楊。
何秋月突然陰測測地笑了,她掀開鍋蓋:“傻小子,你當(dāng)娘真舍得給那賤蹄子吃?要不是為了你娶媳婦的彩禮錢……”
楊大壯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臉上的肥肉擠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娘是說陸家那個當(dāng)兵的回來了”
“噓——”
何秋月得意地瞇起眼,“等生米煮成熟飯,還怕那死丫頭不乖乖把彩禮錢吐出來?到時候給你說媳婦的錢不就有了?”
她盤算著,最好一夜就能懷上,若是不能,就讓楊桃桃假裝有孕。
橫豎這陸沉是插翅難逃。
楊大壯搓著手直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要是陸沉不認(rèn)賬”
“不認(rèn)?”
何秋月冷笑一聲,從兜里掏出個舊信封:“老娘連舉報信都準(zhǔn)備好了,他敢不認(rèn),我就去公社告他玩弄女性,讓他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