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里頭打著補(bǔ)丁的衣裙,堂堂侯府小姐穿的都不如一旁的下人。
這斗篷還是五年前侯府知曉她險(xiǎn)些被凍死后派人送來的。
旁的都被莊子下人瓜分,唯有這件斗篷,她舍不得穿,便偷偷藏了起來。
直到歸京這日才小心翼翼穿在身上,生怕弄臟了。
“嬤嬤這是作甚?”盛棠綰冷得抱著胳膊,怯生生問道。
婆子道:“法云寺的高僧說了,外室子歸家,需得按照規(guī)矩踩火盆,去去晦氣!”末尾幾個(gè)字被婆子咬的格外重。
盛棠綰低眉斂眸遮住了眼底的冷笑。
好一個(gè)外室子歸家。
上一世她不知婆子此話是何意,乖乖光腳踩了火盆,生不如死。
后來才知原來在她走后安信侯便迫不及待將養(yǎng)在外頭的林氏與女兒接回了府中。
將庶妹盛清歡過繼在她母親孟氏的名下,而她因出生就被斷言災(zāi)星命格,老夫人說什么都不同意她入族譜。
盛清歡便成了長房孟氏,唯一名正言順的嫡女。
而她一母同胞的兩個(gè)親哥哥競(jìng)也同意了這荒謬事。
外室子變嫡女,她反倒成了那個(gè)外室子。
見盛棠綰不動(dòng),婆子上前一步:“既如此,老奴便來伺候二小姐更衣?!?/p>
“不過老奴做慣了粗活,下手重,弄疼了二小姐,二小姐莫怪?!?/p>
盛棠綰眼底閃過一抹微妙神色,下一瞬猛地跪倒在地,眼淚驟然落下。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祖母,父親,是女兒不孝!”
她這一嗓子驚得眾人愣在原地。
“都是綰兒不好,若綰兒能早回來些,怎會(huì)連送終都趕不上……”盛棠綰哭不出眼淚,便在大腿上狠狠一擰。
她哭嚎的嗓音可謂是驚天動(dòng)地,路人還以為安信侯府有人喪,紛紛駐足觀看。
上一世沈妄便教會(huì)她一個(gè)道理。
人活一世應(yīng)效仿凌霄野鶴,越是瘋癲,無所畏懼,越能掙脫世俗枷鎖。
左右折壽的又不是她。
婆子急得去扯盛棠綰胳膊:“胡吣什么!”
“老夫人與侯爺康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