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又把視線轉向躺在搖籃里,見沒人跟自己玩就開始啃起了指頭的小家伙。
都是剛出生的小孩兒,怎么自己家的就那么討人厭?
“父親,女兒想好了,不如就喚他‘謹信’如何?”岑瑤眉眼溫柔,充滿期待地看向秦晞。
秦晞從回憶中脫身,點點頭道:“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是個好名字?!?/p>
岑瑤被父親夸獎,雙眼的神采更加靈動:“女兒這些年無所事事,也讀了三兩本書?!?/p>
父親死后,她在齊家備受排擠,只能閉門稱病,偶爾看看婢女從外面帶回來的話本子。
然而某次竟然被齊母抓個正著,不但岑瑤被罰抄佛經(jīng),那個婢女也被齊母下令打了一頓后逐出府去。
岑瑤從那以后再不敢做半點可以消遣時光的悠閑事,她身邊陪嫁的仆人已經(jīng)被齊府眾人以各種理由趕走或發(fā)賣,那時的岑瑤只會自責無用,在窄小的佛堂里念經(jīng)祈福,偶爾翻看書房中士子科考才讀的經(jīng)史文章。
她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后退到這種地步,齊府眾人也不肯放過自己。
那日不知為何醉酒的齊宏博闖入佛堂與岑瑤敦倫,而后不過兩月她便被查出身孕。
岑瑤本以為自己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候了,卻沒料到……
她猛地低頭,假裝自己正在看搖籃里的孩子,掩飾已然變得通紅的雙眼。
秦晞沒有戳穿女兒,而是對那些將她逼迫至此的人渣們更加怨恨。
他很多時候都很擅長對著各種妖魔鬼怪耐心安慰,三言兩語就叫旁人對自己放下戒心,但面對女兒……秦晞只感覺所有想說的,不想說的,混成一團堵在喉嚨里。
最后他只能負手背過身去,給岑瑤偷偷擦眼淚的空隙,而后用一種輕松玩笑般的語氣說:“為父乃本朝建國以來唯一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我的女兒自然比旁人更優(yōu)秀。”
岑瑤從來沒被誰這么直白地夸過,兩頰燒出可愛的紅暈:“父親實在過譽,女兒不過是深宅婦人,也就略略知道幾句圣人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