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這事不靠譜?!蹦莻€膽小的鏢師縮著脖子,小聲嘀咕。
“你現(xiàn)在說風涼話了?”王二猛地轉(zhuǎn)身,一雙眼布滿血絲,惡狠狠地瞪著他,“要不是你們幾個廢物,能讓他從眼皮子底下溜了?!”
“行了!現(xiàn)在吵有什么用!”另一個鏢師煩躁地打斷他,“趕緊想想,回去怎么跟總鏢頭交代!人是在咱們手上丟的!”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人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底發(fā)寒的恐懼。
王二的臉色也白了。
他可以不在乎一個無名小卒的死活,卻不能不在乎威遠鏢局的規(guī)矩和鎮(zhèn)國公府的威名。
“就說,就說他自己半夜偷偷跑了!”王二咬著牙道,“一個沒人要的野種,誰會為了他大動干戈?”
“跑了?”那鏢師冷笑一聲,“王二,你把總鏢頭當傻子,還是把鎮(zhèn)國公府當傻子?”
“咱們收了人家雙倍的價錢,白紙黑字立了據(jù),要把人平平安安送到錦官城!現(xiàn)在人沒了,一句‘跑了’就想了事?”
“威遠鏢局的招牌還要不要了?總鏢頭不扒了咱們的皮才怪!”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恐。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橫財,他們不但沒撈到一分好處,反而惹上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這趟差事,怕是沒法交代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回去怎么說?”那個膽小的鏢師六神無主,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們死定了,死定了!”
王二煩躁地在原地踱步,突然,他腳步一頓,猛地抬起頭。
“有了!我們不用說他跑了?!?/p>
另外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王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們就說,我們已經(jīng)把他安然無恙地送到了錦官城?!?/p>
“什么?”滿臉橫肉的鏢師愣住了,“你瘋了?我們連錦官城的影子都沒看到!”
“你聽我說完!”王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狠戾,“我們就說,到了錦官城城外,那小子就不讓我們再送了。他說他自有去處,顧家的人會來接他,讓我們拿著尾款直接走人?!?/p>
他環(huán)視一圈,聲音里充滿了蠱惑:“你們想,這說辭合不合理?一個國公府要送的人,到了地頭,自然有府里的人接應,哪里還需要我們這些粗人跟著進城拋頭露面?”
那膽小的鏢師還是覺得不妥:“可,可萬一,總鏢頭派人去查……”
“查?”王二冷笑一聲,甩開同伴的胳膊,“他怎么查?錦官城那么大,他上哪兒去找一個我們都沒見過的人來對質(zhì)?”
“再說了,那小子本來就是個燙手山芋,那鎮(zhèn)國公府的小姐把他送走,本就是為了圖個清靜?!?/p>
“我們說人送到了,他們也懶得再追究。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他的話像一劑猛藥,讓原本慌亂的幾人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
是啊,這個謊言天衣無縫。
他們完成了任務,拿了錢,至于那孩子之后是死是活,跟他們威遠鏢局再無半點關系。